哥谭是一座雨水充沛的城市。

月亮好不容易冲破乌云的封锁,清辉还没来得及洒满城市，又有大团乌云涌来，吞没月亮,唤来暴雨冰雹。

咚！咚！咚！

停在小巷出口处的蝙蝠车的车盖被冰雹砸得叮咚作响。

孤身巡夜却遇上犯罪分子的围攻的蝙蝠侠好不容易打退了暴徒,拖着被利刃贯穿的左腿，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小巷，鲜血混着雨水、冰块在脚底蔓延。

他艰难地掏出蝙蝠车钥匙,准备——

“surprise？！”

埋伏暗处的“笑点”突然从侧面冲出,手中拿着致命的毒气：“送给你！蝙蝠侠！”

话音落,大量紫色毒气冲蝙蝠侠的脸喷来，呛人中带着一点香甜的诡异味道充满蝙蝠侠的鼻腔。

“这个是……是……”

“达令和我的最新研究,可以让人置身睡梦一直狂笑到死！只要吸入五毫克，你就彻底——”

“笑点”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正要尽情嘲讽蝙蝠侠,身体突然莫名一激灵,回过头,看到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者说,“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抱歉,我一直都在。”

怀抱圣经但是胸前却挂着逆十字架念珠的男人温文尔雅地笑着，抬手间，“笑点”被表面装饰着金银宝石的圣经砸晕。

“你——”

目睹着一切的蝙蝠侠顿时愣住，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马修，你什么时候成了神父？或者，牧师？”

“被米迦勒这个鸟人天使勒索了,必须每年为教会免费服务一个月。”

说着,马修走到蝙蝠侠身边,扶住小腿血流不止的男人：“回蝙蝠洞让阿尔弗雷德处理伤口还是就近找个诊所包扎？”

“我……我……”

失血过多又吸入了毒气的蝙蝠侠必须竭尽全力才能遏制住毒气引发的狂笑冲动，以至于无法用完整的语言回答马修的问题，只能紧抓马修的胳膊，将随时可能从掌心滑落的蝙蝠车钥匙交给他：“蝙蝠车……车……”

“我知道了。”

马修收下蝙蝠车钥匙，打开线条流畅的蝙蝠车，先把受伤的蝙蝠侠塞进副驾驶座，然后坐上司机位，朗声道：“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一切如您所愿。】

冰冷但不失优雅的机械音响起，蝙蝠车自行启动，行驶在哥谭的黑夜中。

从不知道蝙蝠车还有这个功能的蝙蝠侠艰难地抬起眼皮，质问马修：“你对我的车子……我的车子……”

“我没有改造你的车子，我只是把我的身体的一部分暂时移入你的蝙蝠车。”

“你的身体的一部分……”

蝙蝠侠感到理解不能。

马修见状，示意蝙蝠侠看向他的腿——只见神职人员的长袍下，伸展出十多根犹如水母触须般细长透明的卷须，卷须的另一端牢牢黏着蝙蝠车的驾驶系统，用人类的视觉无法捕捉的高速信息交换完成精密到变态的高难度驾驶操作。

“我接受了真正的我，”马修说，“不是人不是神，只是纯粹的原始的黑暗。”

“但是……但是……”

蝙蝠侠试图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话没说完，就见马修抬起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一起压住自己的喉咙，紧接着，既潮湿又温暖的感觉包住颈部，惬意中，一团紫色的雾气从蝙蝠侠口中吐出，原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遏制住的狂笑冲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又是……是……”

“我把毒气从你体内弄出来了。”

马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病毒残留体内引发的错觉，蝙蝠侠注视着马修，发现他半边脸颊映在水光和霓虹灯下，半边脸被车内微光照亮，显得陌生又神性。

“你……”

“什么？”

“……你准备在哥谭停留多久？”

酝酿许久，蝙蝠侠最终问出言不由衷的问题。

马修笑了笑，说：“我随时都在哥谭。”

“什么意思？”

“我正坐在这里，在你身边，但我也同时存在于世界的其他角落。”马修说，“我的生命形式已经改变。”

“你现在是非人类？”

蝙蝠侠露出警惕神情。

马修：“我本来就不是人类。”

“但是你——”

“过去的我，你可以理解成是自我催眠后的拟态马甲。”

说话间，蝙蝠车抵达蝙蝠洞，提前收到消息的阿尔弗雷德打开车门，扶下受伤的蝙蝠侠，正要感谢送老爷回蝙蝠洞的马修，却发现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这……”

“祂走了，或者说，我们认识的马修一直都不曾存在。”

蝙蝠侠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晴朗的夜空，发出由衷的感慨。

……

……

伦敦，下午三点，天气阴沉。

终于结束驱魔工作的康斯坦丁熟练地双手插风衣口袋嘴里叼烟走出公寓，正要找个地方喝两杯，抬头间，看到对面路口的红绿灯下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