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好,可偏偏石夫人是个急脾气,连续几次冲人发脾气,医生都怕着他们。
无论治不治都要落埋怨,早上跟省医院联系的时候,那边居然说“上次是谁治好的不如还回去找谁”,美其名曰有成功经验,这种情况下,石家人更是无条件信任清音,信任中医。
“恳请清大夫能拨冗前来。”
对于一个父亲,最残忍的不是过年前那一晚的惊心动魄,而是在明明儿子已经好转
的时候,却又被告知更大的危机再次降临。
给过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被夺走。
清音此时也来不及想什么利弊,“好,我去。”
“车子已经出发,应该已经到达你们书钢。”
刘厂长在边上听得咋舌,明显是打电话之前就派车子动脚,掐着点打电话来,清音就是不去也得去。
领导还得是领导,千万别把领导的客气话当真。
现在已经是凌晨,清音上车,先绕道杏花胡同,回家拿上自己的医药箱,交代一下小鱼儿的吃喝拉撒,都来不及亲她一口,就这么上车,直奔省医院而去。
***
石厅长一家早早等在医院门口,车辆一到,率先和清音握手,深表歉意。
石夫人也在,冲着她愧疚的点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嘴上没说什么客气话,但第一个挽住清音胳膊,小声说了句“谢天谢地你来了”。
这份亲昵看在众人眼里,就是最好的说明——这个小年轻中医,可不是一般人,将来要有大造化的!
清音跟着大家,没说几句就赶往高级干部病房,几个月不见的石磊似乎还胖了一点,两颊丰满不少,说明她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坐着吧,别起来了。”清音按住他,身边几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早已递上病历,她只大略看了一遍,心里有数。
饮邪虽除,但根源还在阳气不运,水湿不化,短短几个月又复发了,这本来就在她预料之中。
准确来说是意料之外,本来按照当时石磊的身体条件和特殊体质,估摸着三个月就会复发,谁知他居然能撑到五个月,说明身体底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清大夫。”石厅长着重向在场众人说道,又一一介绍其他穿白大褂的,要么是省医院院长,要么是呼吸科主任,要么是心内科主任,无论年资还是职称,都比清音高得多。
清音出门急,还穿着那身旧的绿军装,两根麻花辫稍微有点松散,一看就是个学生样。
呼吸科主任见到传说中的“神医”居然只是个“学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治不好石磊的病,他已经被石夫人明里暗里责怪一整天了,惹得院长都跟着骂“蠢材”,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正愁有火气发不出去呢。
“清大夫,不知何处高就?”
“书钢卫生室。”
“卫生室……”小老头默念两遍,眼神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清音压根没时间搭理他,现在石磊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检查出来,不太乐观,但比年前那次又好了很多,胸水量也只有那时的一半,算好事。
简单的望闻问切之后,清音开始开方。
从头到尾,除了呼吸科主任说过话,谁也没出声,都在静静地看着她。
小女同志很年轻,也很漂亮,但很奇怪的是,身上又有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稳重和自信,以及上位者的气势。
无论她来自什么级别的单位
,她在单位或者家庭里,肯定是一个很有话语权的人。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阅人无数的石厅长,也为自己一开始的轻视而感到愧疚。
“不知清大夫准备怎么治疗,说出来让咱们长长眼。”呼吸科主任看清音全程只跟石厅长说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在场各位都是专家,足以给我当老师,晚辈献丑,全当抛砖引玉,还望大家多指导指导。”
谦虚的年轻人,谁会不喜欢呢?几位主任听了,嘴上不说,心里的敌意倒是淡了很多。
就连呼吸科主任也觉着自己钻牛角尖了,不是清音目中无人,而是忙着看病呢,他自己忙着看病的时候也没时间搭理无关紧要的人不是?
这么想着,语气也温和不少,“清大夫谦虚了,咱们洗耳恭听。”
清音微微鞠个躬,于是又把半年前的诊断说了一次,这次复发无论病因病机还是症状,都跟上次差不多,所以治法也是一样的,十枣汤冲服,等待效果便是。
上次还忌惮石磊承受不住,这次却不用担心了,一样的剂量下去,两小时后果然开始拉肚子和呕吐黄水。
几个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再出头当显眼包。
关键吧,上次治疗过程他们没看见,但这次却是亲眼所见,眼睁睁看着复查结果出来,白天还一千多毫升的胸水,四个小时就只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