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同她一起走回去,但是谢昭宁想着她身子弱,又跟着跑了半天,叫她同自己的姑姑先回去,并且认真地揽着她的肩,告诉她:“明若,你听姐姐的话。日后谢明珊若是还欺负你,你就来找姐姐,明白吗,姐姐帮你欺负了她回去!”
谢明若点点头。她现在还不过十一一,长得极粉嫩可爱,一双眼睛里只印着她。
谢昭宁想起董荐那个模样就犯恶心,击鞠比不过自己,竟然还想动手。这样的蠢货,以后定是会家暴妻女。又想到这样的蠢货,日后居然会因为耽搁了年岁娶了明若,她就极其不舒服。她又告诉谢明若:“还有,再记住姐姐的话,日后一定要自强,即便是姐姐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能任人欺负,明白吗?”
她也并不能直接告诉明若,不要嫁给董荐。她这样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只是,她定会暗中帮助她,绝不会让她再落入泥泞中就是了。
但是无论什么境况,人都要自强,这句话她却是要告诉她的。
谢明若还是乖乖点头,好像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会同意一样。
谢昭宁看得心里软软的,又摸了摸她的额发,才让她的姑姑将她带走了。只是仍能看到车帘挑起一个小角,似乎还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和青坞这才一起离开击鞠场。击鞠场是通过一条宽阔的青石路,直接与东秀谢家的后宅相连的,主仆两人不过走几步路,就到了东秀谢家后院的半坡亭。青坞也被她方才的击鞠赛感染,她的击鞠也极好,热烈地同她讨论她的技艺是否退步了。主仆甚至约着日后去城外,带着红螺一起去击鞠。
只是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位娘子留步。”
谢昭宁回过头,只见此时已是春日的黄昏光景,四下淹没在黄昏的光晕之中。一株杏花树横斜于半坡亭外,而方才她见过一面的布衣青年,正蹲在树下。
看到她之后,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他一直是蹲着,待他站起来,谢昭宁才发现他生得极高,身材修长。因他长得极好看,长眉入鬓,双凤眸,当他缓步走近时。风吹起他的衣带,动作竟十分优雅,宛如云中白鹤,恍惚之间,谢昭宁竟有种翩翩浊世之感。
随即,他开口道:“……我瞧着你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这是我做的辟邪符咒,承蒙娘子赐樱桃之恩,这枚辟邪符就送给娘子吧。”
说罢他伸出手来,他白皙修长的掌心上,果然摊开放着一枚符,黄色的纸,叠成了三角。上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辟邪斩妖除魔’。
谢昭宁:“……”
这人究竟是谁?
她才没有什么血光之灾,要什么辟邪符!
他分明看上去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怎的要做什么辟邪符咒?
她正想开口拒绝,此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四叔,您怎么在这里?”
谢昭宁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方才那个被众人围绕的顾三郎君,身后跟着两个侍从,正笑着走过来,看着两人的神情却有些疑惑。又更多地看了谢昭宁一眼,刚才谢昭宁在击鞠场上夺得头彩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过他如此郑重的眼神,仿佛疑惑她为什么能和这位青年搭上话:“谢大娘子?”
谢昭宁听到他叫面前这个人四叔,心中却猛地一跳,不可置信地又看向面前这个仿若穷书生一般,腰间却又挂了个罗盘的青年。这位顾三郎君是顾家的旁支,能让他叫一声四叔的,必然是顾家的主支,并且辈分在他之上。
四叔……极具危险……
谢昭宁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她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青年是谁了!
当年她毒冠汴京,可也不过是个妇人,能造成的破坏有限。可那个时候,汴京却有一个真正的极恶之人。他曾于家族覆灭之时,提刀斩亲兄,灭母族,后替新皇诛十族、灭西夏,人称‘十殿阎罗也要拜他之下’的绝对狠人,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能止小儿夜啼。就是赵瑾也并不能将他奈何。
那时候的满汴京,说到谢昭宁,能痛骂三天,不绝于耳。可是说到他,却只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他就是定国公世子,后来嗜杀成性的北厉王。
可是谢昭宁仍记得,他有着一个极文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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