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以前在机械厂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不干人事的厂领导,他们仗着自己的手上的权力,欺压普通工人。
但是像刘怀德这种即使被抓了包,还硬着头皮死撑着的领导,还真是没有见过。
一时间,他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刘德仁见此情形,自认为已经掌控了全场,冷笑两声说道:“南易,你看看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敢跟我作对,你还不赶紧离开,别耽误我跟杨杏花谈事情。”
南易这会也反应了过来,大步冲进屋子里,指着刘德仁的鼻子说道:“刘德仁,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了,我问你,孤男寡女,躲在在黑乎乎的仓库里,就是为了谈对象?”
刘德仁愣住了,气得浑身发抖:“你个小小的工人,竟然敢管我这大厂长,伱反了你了....”
“小工人?哼,刘德仁,你别忘记了,工厂是我们全体工人的工厂,不是某个厂领导的工厂,我们工人才是工厂的主人,工厂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们工人都有权力管!”南易昂首挺胸,大声说道。
不得不说,南易的口才还是挺不错的,并且很有很大的鼓动力。
他身后的那些工人听到这话,纷纷响应。
“对对对,我们工人才是主人,就算是厂领导也不能为所欲为!”
“刘怀德躲在这里会情人,还敢说自己是在谈工作,真以为我们这些工人是傻子。”
“是啊,是啊,咱们轧钢厂谁不知道,刘怀德跟杨杏红有一腿!”
....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了刘怀德的心中。
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要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刘怀德眼睛一转,看向门外的胖子:“胖子,你现在马上去报告保卫科,就说我这个厂领导,被一帮子不怀好意的工人给围住了,你让他马上调保卫科的干事,来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胖子这会也有些胆怯了,那么多工人都反对刘怀德,要是他再帮忙的话,也许会被工人们训斥。
刘怀德见到胖子站在那里不动弹,冷声说道:“胖子,你放心,我这個人最记恩情,你要是帮了我,我肯定会记在心里。在我看来,你胖子在轧钢厂工作了几十年,厨艺高超,理所应当成为轧钢厂食堂的主任。”
食堂主任...听到这个职位,胖子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食堂主任跟车间主任是一个级别的,已经能算得上是轧钢厂的中层领导,要是成了食堂主任,那他就是领导了!
以后别说是麻花了,就算是南易见到他,都得点头哈腰的。
跟唱戏相比,明显当领导更重要。
胖子冲着刘怀德嘿嘿一笑,道:“刘厂长,您的话可当真?”
“绝对当真,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刘怀德很有自信的说道。
胖子缓缓点了点头,刘怀德当了那么多年的厂领导,虽然人品不佳,确实也没有失言过。
他转过身就向食堂外跑去了。
南易见到胖子要去搬救兵,本能的想拦着胖子,可是目光接触到王卫东的眼神后,立刻挥了挥手,让胖子离开了。
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名叫王三庄,今年四十多岁,原本只是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干事,自从刘怀德调到轧钢厂之后,就想法设法筹集了两百块钱,购买了一根野山参,两根虎鞭,还有七八件其他珍贵的礼品,给刘怀德送了过去。
刘怀德当时刚当厂副厂长,还没有完全掌握局势,本来不想惹麻烦,但是看到王三庄那个狗腿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刘怀德清楚,保卫科在轧钢厂虽然只是一个科级单位,级别要比宣传处和后勤处等科室低,但是它在轧钢厂内的地位,却一点都不比这些单位弱,甚至在某些特殊的情况,还要远远超过那些单位。
刘怀德是个有大志向的,自然要掌控轧钢厂保卫科,所以当下就笑纳了那些礼物。
从此之后,王三庄就成了刘怀德的狗腿子,两年后,轧钢厂保卫科的老科长退休,保卫科要重新任命新科长。
当时的周副科长是一位年富力强的同志,并且在轧钢厂工作多年,在保卫科的内部也很有威望,按照正常情况,这位周副科长应该顺理成章的接任科长的位置。
但是。
这世界上,往往充满了变故。
那位即将退休的老科长,本来不应该再管保卫科的事情,却突然将王三庄提拔为副科长,并且极力向轧钢厂的领导们推荐王三庄接替科长的职务。
而那些底层的保卫科干事们,也一反常态,纷纷表示了对王三庄的支持。
就这样,王三庄这位刚进入轧钢厂没几年的小干事,神奇的成为了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
王三庄很清楚,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刘怀德的身影,在成为保卫科科长的当天晚上,他拒绝了同事庆祝的邀请,独自一人拎着礼物,来到了刘怀德的家,敲开门之后,他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在了刘怀德的面前,喊了一声‘干爹!’
此时刘怀德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而王三庄也三十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