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浩抖掉身上泥土,察看王进惠的身体,王进惠迎面紧紧抱住张君浩,张君浩往后倒下,斜着仰躺在沟底。
张君浩轻轻拍打王进惠的臀部,柔声说:“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王进惠抬起头,看着张君浩的眼睛,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张君浩抬手捋王进惠的头发,说:“有机会找到你父母后,让他们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王进惠连连摇头,嘟嘴说:“不!不!我要永远都和您在一起。”
张君浩苦笑说:“你跟着我,是我的拖累,这一点你明白吗?这一路走来,经常要背你,我吃力得不得了。敌机轰炸时,我还得保护你。王进惠,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有什么理由保护你?”
王进惠嘟着嘴,小声说:“我是您的女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张君浩一把把王进惠推开,大叫:“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女人了?”
王进惠倒在沟底另一侧,眼中泪水汩汩涌出,哽咽说:“早就是了,您不能不要我。”
张君浩哭笑不得,感觉被眼前的小姑娘赖上了。
张君浩听到沟上面有哭喊声,就站起来,爬上沟岸。
路上有许多巨坑,到处都是被炸死炸伤百姓。
张君浩感到好无助,他好想给那些被日军飞机扔下炸弹炸伤的人以帮助啊!
王进惠来到张君浩身边,张君浩把王进惠的脸埋在胸前,惨象太恐怖,王进惠看后,是会做恶梦的呀!
张君浩搂着王进惠迈开步子向前走。
血流成河,碎尸遍地。
张君浩抱起王进惠,加快脚步。
罗少校、张少校、王进贤、李连长、老班长、周排长和三位美军飞行员全都赶了上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满含热泪,牙关紧紧咬着。
走过遭受日军轰炸过的道路后,张君浩才把王进惠放下。
路上人太多,队伍走得太慢。
通往金华的区域非常开阔,日军机械化队伍开进速度一定会极快。
张君浩的心紧紧揪住。
88军必须设伏对日军进行一次打击,想到这里,张君浩在心中哀叹,我又不是总司令,我想的不算啊!我通过罗少校向罗君彤中将提了通过反攻日军,再撤退的建议,差一点被罗君彤中将枪毙了。
张君浩虽然失忆,也仅只是失忆,大脑其他方面已恢复正常,他不仅能思考,还具有完善人格,有爱有恨。
张君浩虽然想到了设伏计划,但也想到设伏队伍在这种开阔地带,会面临被日军包围歼灭命运。
张君浩既能从战略上思考,也能在局部战术上进行思考。
这一带地形决定了,设伏具有极大风险。
然而不设伏,不想办法迟滞日军的追赶,一旦被日军追上,整个88军就有可能会在没有任何工事的情况下和日军打遭遇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张君浩站住,罗少校等来到身后,张君浩转身问罗少校:“少校,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金华?”
罗少校也站住回头看着,叹气说:“日军有汽车和战马,假如派出一支队伍开着汽车,骑着战马追来,不用多久就能追上。”
张君浩的眼睛一亮,紧绷神经放松,问:“天黑前有被日军主力追上可能吗?”
罗少校摇头说:“主力携带重武器,步兵为主,即使全速追来,到天黑也最多只能到达我们这一带。”
张君浩很相信罗少校,此人在21 师参谋部当作战参谋,21 师参加过的战斗,他都参加了,也应该算是个百战老兵。
张君浩的脸上闪过笑意,说:“你敢不敢给罗将军提个建议,留下一支精干队伍设伏?”
罗少校大惊说:“这里是平原,怎么设伏?不要没有能伏击日军,反而被日军围歼了。”
张君浩反问:“大部队万一被日军追上怎么办?就地构建阵地和日军拼命吗?”
罗少校环视四周,重重叹气说:“我们在金华兰溪一线有预设工事,在这一带没有。一时半会连战壕都不可能挖,这仗怎么打?”
张君浩点头说:“留下一支小部队,袭击日军汽车兵和骑兵,这支部队即使全都阵亡,因为人数少,并不影响整支队伍的战斗力。其作用却能迟滞日军追击,为大部队退至金华兰溪一线预设工事赢得时间。”
罗少校想了想后,用力点头说:“有道理。我现在就去找叔父,把你的意见告诉他。”
罗少校跑步离开后,张少校看着张君浩摇头苦笑说:“张君浩,21师有谁知道怎么炸汽车?有哪支部队打过日军骑兵?提建议容易,实施难啊!我们的任务仅只是护送美军飞行员,我们军统不必在正面战场上和日军交战,这一点你明白吗?”
张君浩笑着摇头说:“我不明白。军统的事与我何干?”
张少校笑说:“躲避日军飞机轰炸时,我的电台与总部取得了联系,总部和第三战长官司令部经过协商,决定由军统牵头成立一支专门护送美军飞行员队伍,代号‘护鹰’行动队。”
张君浩笑说:“好啊!有了‘护鹰’行动队接收美军飞行员,我们就结束护送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