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圣宗的银色长发顶在鼻子上,有些天真地询问道。
“魔纹、圣钥、贤者之石。”圣宗也不在意,摁着她乱动的小脑袋让她把目光移回书本上,语气淡淡地解说着,“魔纹是元素的造物,圣钥是炼金术的最高杰作,而贤者之石则是信仰的明珠。贤者之石是千万民众的信念凝聚而成的产物,但信念有好有坏,因此贤者之石也是至生至邪之物。”
如果是万民的信仰凝聚而成的贤者之石,自然是至圣之物;但如果是千万民众临死前的怨念所聚,那便是至邪之物。
薇拉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世界的教廷为了杀死吸血鬼,献祭了千万百姓的性命凝聚成了十三颗贤者之石,最后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灭世灾厄。
“而圣钥,则是以贤者之石为核心制成的武器,以炼金术将能量强大却容易失控的贤者之石限制在贵金属之中,因此圣钥也被称为‘躯’。圣钥或许无法发挥出贤者之石百分之一百的实力,但是它却能让贤者之石变得温和可控,不至于暴-动伤人,圣钥的出现,也是人类首次破析并掌控了‘神之力’。”
艾利克斯微微垂眸,还有一些更深层面的东西他没有说出来,所谓的万民信念凝聚之物——可不就是神吗?
“大贤者”是人类给予术士的最高称号,也是公认的最接近神明的存在,而贤者之石里封存的能量代表了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面以信仰为武器圈养愚民,令其心甘情愿地忍受生前的苦难来换取死后的安宁;一面又不断窥伺神明的力量,将民众的敬意化作禁忌的宝石。
人类可以为了自己世界霸主的地位做到哪一步呢?
艾利克斯有些淡漠地想着,那些肮脏污秽的东西,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孩子,相反,他的孩子应该比谁都更加了解这些东西才行。
艾利克斯曾经问过薇拉,等她长大后想做什么?在国长大,成为甜得像马卡龙一样的小公主?还是想每日摆弄竖笛诗歌,赏玩月亮与美丽的蔷薇花?
但薇拉说,她想成为他。
“我听修女姐姐说过,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啊。”小小的孩童把玩着手指,语气天真却不带犹豫地回答着,“父,把你的名字给我好不好?”
孩童小小软软的手掌捂在脸上,那一双沉静又出尘的眼眸,像极了年幼时的他——那是幼兽一样的眼神,纯粹懵懂的,对这个世界不带半分好奇以外的情绪。
艾利克斯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救这个孩子。
被血族掳走的人类很多,但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的——血族拥有华美的相貌、永生不死的寿命、强大非人的力量,那些是许多人类渴慕憧憬并心生贪婪的东西。别说是一个从小就被当做金丝雀饲养长大的孩子了,就连教廷都有人提出屈从于血族,只为获得永不凋零的青春与看不见尽头的生命。
他们曾经拼尽全部去守护的东西,在一部分人的眼里看来,是顽固不化、不识好歹的。
但是这个孩子却说,想要成为他。
成为他,又有什么好的呢?像曾经愚蠢的他一样不顾一切地为信仰燃烧自己,最后终有一日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难道她认为这是高尚光明的吗?
不是这样的。
——纯粹的善良保护不了她,她又何必像他一样,为这个充满魔鬼的世界燃烧殆尽呢?
“我是孤儿,是从最下等的贫民窟里走出来的贱民。”艾利克斯漫不经心地说着,“贫民没有姓氏,名字也是随便取的,你要我的名字做什么?”
“因为‘薇拉.艾利克斯,一听就知道我是父的孩子。”薇拉讲艾利克斯戴着雪白手套的手顶在脑袋上,乖乖巧巧地道,“我想要父的名字!”
在一旁偷听的艾德里安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来,但被冷酷的圣宗扫了一眼,不得不轻咳着压下翘起的唇角,一本正经地捧起书。
“随便你。”圣宗对薇拉取的不伦不类的名字不置可否,仿佛孩子想要他名字的要求就跟想要街边的糖果一样,“继续说,你现在的功课主要是学习绘制魔纹。”
“魔纹是召唤元素的根基,五大正统元素、五大变异元素、光暗两大类,以及被归属于禁忌的时间与空间的从属魔纹——”
“总计大概有十六万七千八百多部附属魔纹,并且还在时刻激增,改变魔纹的任何一个笔画,都可能影响魔纹的效用以及属性。”
艾利克斯没发现怀里的女孩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而圣钥以及贤者之石的制作方式需要建立在对魔纹禁制的高度掌控之上,不是你眼下能触碰到的领域。拥有魔纹的增幅,即便你没有魔法天赋也能在魔纹的帮助下暂时成为术士,这是非常有必要的……薇拉,你在做什么?”
艾利克斯低头,怀里圆滚滚的小团子脱掉了一只脚上的鞋袜,掰扯着白嫩嫩的脚指头,浑然没注意到鞋子已经掉在了艾利克斯迤逦及地的长袍上。
“薇拉只有十根手指。”小团子还试图掰自己的另一条腿,“十六万是多少啊父?”
“就是天上的星星和你的头发。”艾利克斯合上书,将鞋子捡回来给小团子穿上,然后将小女孩放生了,“去玩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