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可赶不上回来吃早膳了。”
秋日浅金色的日光斜照而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温暖而柔和。
临渊沉默稍顷,终是抬步跟上。
*
影卫司居于宫中东北角,离李羡鱼的披香殿并不算远,不过一盏茶的时辰。
李羡鱼踏入其中时,影卫首领羌无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公主。”他上前躬身行礼。
李羡鱼抬起羽睫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戴着张冷灰色的铁质面具,看不出容貌与年龄,唯独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格外锐利。
他终年都是这样的打扮。
“司正。”
李羡鱼轻声道:“我记得前几日,司正差人来披香殿里送过口信。说是司内的影卫们都被宁懿皇姐支走。其余的影卫尚未训好,只能先从侍卫中临时选人替上。”
她往旁侧站了站,好让羌无看见她身后的临渊:“如今我自己带了人来,请司正帮他上个名便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来理直气壮,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虚。
毕竟临渊来历不明,甚至连照身贴都没有。宫里,可从未开过这样的先例。
而羌无掌握影卫司十数年,亦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羌无那锐利的视线扫过二人,开口时语声沙哑,像是嗓子曾被毁过:“其余的影卫几日之内便能训好。公主可要再思忖一二?”
“我已经想好了。劳烦司正。”
李羡鱼说着,便将素手藏进袖袋里,捏住了几张银票。
她一早便做好了使银子的打算。
如今,正等着羌无开价。
希望他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令她意外的是,羌无只略一颔首,便将手里的锦册摊开。
上头嘉宁公主李羡鱼几个字底下,已写好一个名字。
临渊。
一同递来的,还有一枚银针。
李羡鱼低头看去,看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影卫们的名字,每个名字上,还分别印有一枚血指印。
那这枚银针是用来做什么的,便不难猜。
她还未启唇,临渊已接过银针。
继而一滴鲜血落在字上,又被重重摁下,化作一轮朱印。
“上名已毕。”
羌无收回锦册,平静起身:“公主可以回返。”
李羡鱼拿着银票的手轻轻一顿,有些讶然:“就这样便好了么?不用其他的?”
既没有问临渊的身份,也没有问她要银子。
一切顺利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羌无的十指交错,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她:“公主可还想要什么?”
李羡鱼的视线落在临渊腰间那柄弯刀上。
“这柄刀已经卷刃了,你要不要换一把新的?”她小声对临渊道:“如今在影卫司里,你想换什么样的兵器都是有的。若是回了披香殿里,便只有切肉的厨刀了。”
临渊颔首,利落解下腰间弯刀,丢在案上。
这柄兵器对他而言,确不趁手。
羌无随之击掌,一身穿浅灰色武袍的男子旋即自暗处现身。
“带他去兵器库。”
男子抱拳领命,带临渊往后院而去。
李羡鱼悄眼看着,直至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后,想是再听不见此间谈话了,这才回转过身来,轻声道:“司正,我还有一桩事想问你——影卫平日里,都要做些什么?”
羌无答道:“影卫,顾名思义,便是公主的影子。藏在暗处,为公主而生,为公主而死。”
“公主可以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李羡鱼轻抬起羽睫。
任何事吗?
那她昨夜与临渊说,影卫的职责是保护她,应当不算是骗他吧。
她轻眨了眨眼,趁着临渊还未回返,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这里,能做新的照身贴吗?”
“可以。”羌无道:“且能够以假乱真。”
李羡鱼却摇头:“不要以假乱真。”
“是要真的照身贴。”
羌无抬眼看她,眸光微深:“公主想给他什么身份?”
李羡鱼略想了想,轻声道:“只要是一个能够自由行走在世上的身份便好。”
她小声追问:“可以吗?”
“自然可以。”案几后,羌无短促地笑了一声,那双凌厉的眼中却殊无笑意:“但公主,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羡鱼反倒是松了口气。
羌无方才的态度令她有些害怕。
毕竟宫里总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好处背后,大多都藏着各式各样的算计,让占了好处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反倒是这样直白地要银子,倒让她觉得安心些。
于是她问:“司正要多少银子?”
羌无竖起三指。
李羡鱼道:“三百两?”
羌无淡声:“不,是三千两。”
李羡鱼那颗刚放下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三千两?”
她震惊:“司正是在与我玩笑吗……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而且,不过是一块照身贴罢了,为什么会值这许多银子?”
羌无道:“因为公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