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云整了这么一出,崔奕连着安分了七日,倒不是奈何不了那几条狗。
实在是宰相的面子过不去。
白天忙碌倒是无妨,只是一到晚上,他脸色就臭的很,媳妇和孩子不在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以前他总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些官员一到放衙的时间,一个个跑得贼溜,难道不嫌家里的女人烦吗?如今他算是尝到了滋味。
媳妇孩子热炕头,也是人间喜乐。
他决定一个月后,着崔五叔去程家提亲,否则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既然没法爬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崔奕几乎都住在了皇宫,那些官员们暗地里揣测,崔奕定是因小妾身死黯然神伤,才决心扑在朝政上。
霍江和诸葛均自然跟随他入宫,陈琦几乎是两头跑,陈佑干脆一本正经在程家当差,偌大个府邸只剩下了德全一个人守着。
他心里想念小瑾瑜,偏偏他这张脸满京城都熟,又不敢去看望。
他每夜都坐在门前那头狮子边上抹泪。
这孤家寡人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连着七日,刘蔚没再寻到崔奕的痕迹,程云便知崔奕是歇了心思。
程娇儿倒也松了一口气,一心带孩子帮着程云打点后宅,开始学着管家。
一日永安伯府的老太君七十大寿,派人给程府送来了帖子。
原先程云是打算自个儿去参加,后来南军都督府那边出了点急事,他便匆匆奔来梧桐苑,吩咐程娇儿道,
“娇儿,明日永安伯府的寿宴由你去。”
程娇儿一听心里就有点迟疑,她虽然是五岁那年跟随父母入京,可真正待在京城的时间不长。
程家祖籍在金陵,外祖家在泉州,皆是富裕之家,母亲在她幼年早逝后,父亲程聪便把她送去金陵大伯家寄居,十五岁之前,她几乎都在泉州和金陵之间往返,偶尔一两年来京城过年。
她在京城没有相熟的手帕交。
正儿八经待在京城的时间只有两年多,而这两年多的时间,因着与窦家定了亲,她也很少外出,此外,她相貌过于出众,曾在金陵引起过事端,入了京她父亲和哥哥几乎不让她出门。
乍然听程云让她出去交际,程娇儿还有些不适应。
程云望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心里不由替她着急,平心而论如果她不是已经跟了崔奕,他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妹妹这样的性格就适合嫁给大户人家的小儿子,也不用掌中馈,平日孝顺婆母相夫教子便好。
可偏偏她挑的是当今宰相,要成为大晋第一世家崔氏的宗妇。
“妹妹,你以后要可是要当家的,要代表崔家待人接物,你现在就得练起来!”
程娇儿听了这话,立即郑重点头,“哥哥教训的是,我心里明白了,我这就做准备,哥哥放心去忙吧。”
程云见她眼底褪去了犹豫,反而是一副勇于担当的样子,不由好笑。
一提到崔奕,她做什么都来劲,原来夫妻感情是这样的,能让彼此为对方而努力。
程云若有所思摸摸后脑勺走了。
程娇儿的迟疑也就一瞬间,她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掌中馈的,这些人情接待是第一要务,于是回到屋子里就开始准备明日的寿礼及行装。
刘嫂子原还想帮衬一把,见程娇儿一心自己张罗也就没插手了。
到了次日要出门时,刘嫂子便担忧道,
“姑娘,论理奴婢得跟着您,只是小世子这里离不得人手,您身边没个靠谱的婆子不成。”
程娇儿笑着朝她摆摆手,
“无碍的,我就带着絮儿,我哥哥给我安排了两个粗使婆子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也不能总靠旁人。”
她看了一眼刘嫂子怀里的小瑾瑜,见小家伙不哭不闹放心地出了门。
刘嫂子心中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因现在梧桐苑的人手里,就絮儿面生,其他人多少露过面,怕被人瞧出端倪。
到了大门处,程家奴仆簇拥着程娇儿上马车时,陈佑瞧见多了个心眼,说是自己奉程云之命给程娇儿赶车,管事的也没说什么。
只因近来小佑子办事极为利落,很得程云看重,而且这小家伙年纪虽不大,性子格外沉稳,由他跟着去,大家也放心,于是陈佑赶着马车前往永安伯府。
永安伯府是老牌的勋贵世家,原先祖上是跟着□□打江山的开国大将,传了几代渐渐没落,如今永安伯周幽任兵部侍郎,在遍地权贵的京城,实在是不起眼。
而周幽之所以给程云递上帖子,一来程云如今炙手可热,二来,以前周幽与他的父亲程聪也算交好,周幽是程聪的顶头上司,当初替程聪说过话,只是被弹压下来了。
程云记得这份情,所以让妹妹来赴宴。
老夫人是周幽的母亲,满头银丝,和颜悦色坐在上首,周身簇拥着许多年轻妇人和姑娘,满堂莺莺燕燕,花红柳绿。
程娇儿被领进来时,原本喧嚣的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倒不是有人认出了她,而是所有人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