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情闹得有些轰动,尤其霍江在城门口拦人的时候,被许多百姓围观,城门口的消息渐渐传遍全城,很快阖城都知道,太皇太后要将崔奕的通房给送走。
本来大家对太皇太后干涉大臣后宅之事就很不满,结果得知那小妾竟然还怀着身孕,众人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太皇太后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简直是多管闲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皇太后想把娘家的侄孙女嫁给崔相,自然见不得人家崔相身边有娇妾。”
“你这么说倒有可能,只是这么做也太过分了,该不会是想着先把人送走,回头再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吧?”
“谁知道呢,这些大户人家的事,可比我们想象当中复杂多了。”
“唉,崔相日理万机,凌晨还找到神医将老太傅救了回来,结果苏家和太皇太后就是这么对他的,简直寒功臣的心哪!”
“这苏凌雪还未过门,就恨不得把人家小妾给摁死,也太歹毒了吧。”
“可不是嘛,可怜那姑娘昨夜被逼着收拾东西,今日一早就被送走,怀着孩子吐了一地,太可怜了。”
“苏家一向清贵,做出这样的事,委实难看!”
满城议论纷纷,太皇太后的威望跌到了谷底,连着苏凌雪也名声受损。
这其中自然不乏崔奕的手笔。
但这只是铺垫。
宫里的太皇太后得知消息后,直接给气病了,可病归病,为了挽回颜面,不得不派人去崔府安抚,又顺道赏赐了不少布匹珠宝药材给程娇儿。
苏凌雪得知自己还未嫁给崔奕,名声就已经臭了,被人骂做“悍妇,毒妇”,也是气得不轻,再这样下去,她与崔奕的婚事怕是不保。
她着人打听了崔奕的行踪,急不可耐的带着人拦截去了。
崔家离皇宫比苏府要远,崔奕抄近道要路过一条巷子里。
苏凌雪穿着一袭白裙就等在巷子正中,远远地瞧见崔奕的马车来了,她抚着衣裙跪拜了下去。
“侯爷!”
陈琦将马车停了下来,冷眼瞥了一眼苏凌雪,对这车帘里头低语了几句。
随后车帘被掀开,露出了崔奕沉毅冷峻的面容。
他并不曾起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直裰,雍容地靠在软塌之上,手里还拿着一册书卷,形容略有几分疲惫,只是那瞳仁却映着森寒的光。
“苏姑娘,跪在此地,所为何事?”
苏凌雪听着他这冷淡的语气,心尖便是微微一颤,心底越发惶恐不安,她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朝崔奕顿首,
“侯爷,对不起,我不知道太皇太后因为我们的婚事,差点伤害了娇儿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崔奕默了默,淡淡开口,
“何错之有?”
苏凌雪一楞,旋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这么说只是表明一个姿态而已,又不是真觉得自己错了。
“我.....侯爷,这些我都不知道的.....”她又急着辩解。
“你既然无辜,那跪在这里做什么?”崔奕语峰一转。
苏凌雪一张俏脸渐渐窘迫,支支吾吾的,有些无言以对。
崔奕的反应跟她料想当中的不太对。
她都这样了,不该是安抚几句,夸她贤良大度吗?
崔奕见她说不出话来,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将书册放下,扶着膝盖冷声道,
“你是心虚来认错,还是故作姿态,以此引起我的注意,好让我觉得你无辜,善良,体贴?”
崔奕的语气冰冰凉凉的,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蛊惑,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给抽剥出来,让她无地自容。
苏凌雪面色苍白,指节捏着裙摆,渐渐泛青。
不等苏凌雪反应,崔奕盯着她继续道,“你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被你三言两语便蒙住了,此事与你有关还是无关,我自会查清楚,若是有你的干系在里头,我决不轻饶!”
崔奕丢下这话,便不再管她,马车绕过苏凌雪朝前疾行,
苏凌雪目光怔怔,身子一软,颓然坐倒在地。
此刻的她,仿佛被人剥光了似的,□□裸地丢在这里,毫无遁处。
她一直幻想,崔奕对她肯定比对别人不一样。
在别人面前,他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冷面阎王。
但对于她来是,他是她祖父的学生,是差点成了她姐夫的人。
她始终记得,五岁那年,她穿着厚厚的靴子,在梅园的雪地里摔了一跤,崔奕正跟姐姐在赏梅,那清俊无双的少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神色温和道,
“小心点,别再摔着了。”
他那清隽的眉眼,温和的眼神,至今刻在她心底,难以消磨。
她总觉得,比起其他觊觎崔奕的女人,她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也是最配得上他的人。
不曾想,在崔奕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那些手段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