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正在厮杀,杀声震天,岳托视野所及之处,无一处安静之地。
“我们纵横山东几乎无一合之将,卢象升勇猛,洪承畴多智,孙传庭稳健,在我大清强悍的大军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
想不到,在这塞上,居然还有一支军队能跟我大清大军打野战打的平分秋色,殊为难得。”
范文程躬身道:“明军之所以软弱,是因为他们是朝廷的兵马,如果明军成了私兵,他们立刻会从狗肉之兵,变成虎狼之辈。
我大清之所以还困居东北,就是因为有辽东的一干私兵阻拦,他们不是在为大明朝皇帝打仗,而是在为自己的主人以及自己的土地打仗,奴才以为,贝勒以后再对辽东用兵的时候,不妨以怀柔为上。
窃以为,只要满足那些明军大将们的私欲,他们就能为我所用。
暂时给他们一些甜头,不论是什么条件都答应他就是了,再大的代价也一定小过用兵征剿。
等我大清天下定鼎之后,回头再处理这些降将就很容易了,估计到了那时候,只要派出一介狱吏,就能让他们束手就擒,至于他们积攒的财富,同样会回归,只不过是保存在他们手中一些年头就是了。”
岳托指着不远处密密匝匝的蒙古骑兵道:“也不知道蓝田县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可以如此的忘命。
以前跟多尔衮作战的时候,他们可没有现在这样的胆量,难道说他们以为我岳托好欺不成?
文程公,我们如今站在张家口的地盘上,你却在说辽东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打算跟我说说如何对付云昭这个人吗?”
范文程摇摇头道:“对云昭这种自视甚高的来说,跟我们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羞辱了他。
对于这种人,没有招降的可能,只有杀死他一条路。贝勒目前做的就是杀死云昭的事情,何用奴才多嘴。”
岳托正要说话,一连串的爆炸声从混乱的战场上传过来,岳托定睛一看,即便是他少年时期就开始征战,眼前的场面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从未想过,蒙古人的长鞭居然还能当成投石机来使唤,一个个用麻布过好的火药包居然被蒙古人用长鞭卷起,抡两圈之后,再脱手,一个个火药包就冒着火花飞向建州人设置的鹿角丫杈,无数声轰响过后,十余丈宽阔的据马就被火药包给炸的粉碎。
“退兵吧!”
岳托轻声对八赤道。
八赤不敢怠慢,迅速传令,战场上顿时就响起了铜锣声,原本固守在城内的弓箭手纷纷出城,向前走出五十丈,准备为即将撤退的建州人提供保护。
正在血战的巴特尔眼前突然变空了,刚刚那个跟他鏖战的建奴固山额真已经离开他有三丈远。
再听到建州人正在敲铜锣,忍住心头的狂喜,对身边的护卫道:“传令,全军攻击!”
巴特尔自己更是策动战马向那个固山额真追击了下去,他很希望这些后退的建州人能再乱一些,好让他一口气冲进城寨。
可惜,漫天的箭雨阻止了他的马蹄,三轮箭雨过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建州人的大军有条不紊的退回营寨。
巴特尔懊恼的几乎要发疯。
今天,只要杀进这座营寨,击败这些建州人,他从此就能海阔天高,带着自己的心腹部下在阴山下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就能远远地离开那个跟毒蛇一般阴毒的男人。
这是他心头最大的恐惧。
只要见到那个男子,他的身体就会忍不住发抖……
回想起自己在蓝田县过的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巴特尔就想转身逃跑,不论身边有多少人,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巴特尔,为什么停下来了?”
钱少少阴柔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巴特尔背后传来。
巴特尔面罩下的脸皮抖动起来,他很想说用骑兵攻打眼前高大的城寨就是一个大笑话,是要用尸体堆积的。
“我带来了火枪兵,火枪的射程超过了弓箭,所以……”
巴特尔摘掉面具,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举着长刀指向城寨大声道:“攻城!”
他不知道钱少少做了什么样的安排,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自己这一生就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
钱少少见巴特尔出动了,就对张国柱道:“开炮吧,指望他们……全部战死了也进不到城寨里去。”
张国柱看了钱少少一眼道:“这边只有八门大炮,你好像把大部分火炮配属给了卢象升。”
钱少少笑道:“卢象升的天雄军以后是要编练进我们自己军队的,自然不能全部给卢象升陪葬。
至于这里的人,多死一点不太重要,你知道的,蒙古人如果不流血是不知道土地是如何的珍贵。“
骑兵向城寨进攻,火炮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很快城头上就硝烟四起,岳托的大旗被链弹拦腰斩断从城头落下,城下的蒙古骑兵似乎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大声鼓噪起来,顶着密集的箭雨快马来到城下,甩出一个个火药包之后便迅速离开。
霹雳一声响,城寨围墙便垮塌了十丈……
更有彪悍的蒙古人在巴特尔的带领下,纵马从城寨缺口处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