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是肯定的,暂时还能掌控住局面,平静下面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烧起来。
本来江成轩以为,就是要乱,也是其他县城应该是最先乱起来,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先闹事的居然就是阳县。
商人本性在此时却暴露无疑,为了银子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比如?吴州各县城里,最先关门的居然是粮铺,不是粮食已经卖空,而是想等别人都没有粮食时再拿出来卖,到那时,涨价不是一点点。
阳县也不例外,江成轩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他已经暗地里给了李仓粮食,让他的粮铺不要关门,只是每人每日只能定量买,其他的本来已经关门的粮铺看到李仓铺子里的粮食源源不断,又怕银子被李仓一个人赚走。
毕竟李仓和?知县江成轩的关系好是阳县百姓都看在眼里的,只好重新开门,万一李仓的粮食始终卖不完,他们的粮食不就砸手里了?
也是因为这样,江成轩觉得只要有粮食卖,百姓就没有那么恐慌。
可千防万防却防不住有心人陷害。
本来整个吴州都受了灾,阳县因为气候的缘故,比其他地方好了许多。
隔壁的陆县在吴州甚至是盛国都是出了名的繁华,不少灾民第一反应自然是涌进陆县,不过短短半个月,陆县的大街小巷就住得满满当当。只出了百姓不能去的那几条街。
陆县的粮铺里的存粮急剧减少,知县郑华忠一开始不让粮铺关门。看到这模样急了,再这样下去,等到再没了粮食,饿狠了的灾民就会开始抢了,到那时,陆县绝对会一团乱麻。
苦思冥想了几?日,他把眼光落到了吴州除陆县外最繁华的阳县,尤其去年和今年上半年,阳县的屋子造了一大片,且全部卖出,看起来颇为壮观。眼看着就要赶上陆县的繁华了。
他关闭了城门,站在城墙上?对着城密密麻麻叫嚣着想要进城的人道:“陆县也受了灾,现在城里已经挤满了人,不是本官不给你们活路,实在是无能为力,如?果放你们进城,那么城里的百姓和?你们都活不下去,大家只能一起死。”
下面的灾民一听就急了,没道理让别人进
城不让他们进,让别人活,而他们不过是来得晚些,就只能饿死不成?凭什么?
看着下面的闹哄哄的人群,知县郑华忠嘴角微微勾起,大声道:“隔壁的阳县今年收成比陆县要好,你们为什么不去那里?素闻阳县知县江大人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一上?任就揪出来暗藏了几?年的大案,你们要是去了阳县,他一定会保你们不会饿死......”
城内的百姓也在观望,他们也怕郑华忠不自量力放人进来。闻言也暗暗希望城外的灾民去隔壁阳县,于是,江成轩的名声传得越来越响,在灾民嘴里的江成轩,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不过短短两日,阳县涌入了大批百姓,都拖家带口,且争先恐后进城,就怕像陆县那样,进城晚了就进不去了。
李仓的粮铺外面日夜都有人排队,有的人家中不是没有存粮,只是怕外面进来的人买空了粮食。
买粮食倒是其次,等这些人手里的银子花完,就是乱起来的时候。
江成轩自然知道大批灾民涌入城中,眉头皱了起来。里面只有少数人有银子,大多数的人只有一身衣衫,还是破旧的衣衫。更不要说包袱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饿死,没办法,只好开仓放粮,可也有条件,须得去城郊外做工,不拘老幼妇孺,只要去做,就能每人一日领两个粗粮馒头。
九成的人自然是愿意的,只要能活命,干活算什么。这也是官府这百姓心里积威甚重,轻易不敢闹事。
可剩下的一成人坚信江成轩是个善人,不愿意做事。但也想领粮食,还嫌弃两个馒头太少太杂。
江成轩回后衙时,已经夜深,后衙内院里的烛火却没熄灭,他远远看到后,疲惫的脸上嘴角笑意绽开。
周沫儿坐在屋子里,手里抱着孩子轻轻摇啊摇,眼看着孩子就要睡着,江成轩推门声响起,孩子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黑黝黝的眼珠正正看着周沫儿,她的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江成轩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周沫儿脸上慈爱的笑意被他看在眼里。他只觉得心里圆满。
“回来了?”周沫儿放下孩子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他。
“这几?日情
形如何?”周沫儿顺口就问。
江成轩喝了茶,冷笑道:“总有人以为我是个善人,不想干活还想吃饭。”
周沫儿皱眉,这样的先例可不能开。只要一开,他们就会官府予取予求,到时候可能就会嫌弃吃不饱,或者是每日粮食太少。
江成轩再有本事,也存不下这么多人吃的粮食,只不过可以缓冲一二,大头还是要靠朝廷才行。
“上?面有没有消息?有说什么时候赈灾吗?”周沫儿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肩。
“最快也要半个月以后。”江成轩叹气,想了想又道:“你可要回京?我让可靠的人送你们母子回去。”
“我不回去。”周沫儿语气坚决。
江成轩早在一开始刻意囤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