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一样,哗啦一下全没了。
六年前,梁好运跟张跃民说,没事就带爷爷出去转转。
十一假期人太多,这几年每到八月下旬和春节,张跃民都会带他出去。红军当年走过的地方,张爷爷去个遍。身体反而六年如一日。
江大姐天天半夜惊醒白天做事,半个月下来,精神状态还不如张爷爷。
张跃民和梁好运早出晚归,张运运在帝都大学医学院,张好好在法律系,兄妹俩的课业繁重,比父母还忙,以至于一家四口都没注意到江大姐的变化。
江大姐用擦脚毛巾擦桌子,张爷爷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小江,歇会儿,咱爷俩聊聊。”
“哦,好。”江大姐忙过去问,“哪儿不舒服?我电瓶车送您去医院,还是给张老师打电话?”
张爷爷:“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咋了?眼底乌青,家里出啥事了?好运那个公司有个爱心基金,你跟管基金的那个明明说一声,应该能给你拨出一笔钱。”
“不,不是的。家里没啥事。都,都挺好的。”江大姐一家三口在这里,儿子在申城上大学,老家的父母,他们出钱,兄弟姐妹照顾,因为给的钱稍微多一点,这几年兄弟姐妹也没闹过矛盾。
张爷爷问:“那你咋了?”
“老爷子,我也不瞒你。当年张老师建议我买房,别搁老家建。那个房子你知道吧?”
张爷爷点头:“我知道。虽然是老破小,现在算有四十年了,可你说的,房子很正,还送俩大阳台。咋了?”
“早两年帝都提出就近上学,那个房子涨了一点。我当时想卖,张老师说,不急着用钱就再等等。最近半年又涨了。”
“涨了好啊。”
江大姐头疼:“按照六年前的房价算,涨了六七倍。”
张爷爷惊得张大嘴,不禁攥住椅子扶手坐起来:“多少?”
“当时首付二十多万,现在几百万。”江大姐说着就心慌,“老爷子,我想卖了。不卖,我总觉得不踏实。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张爷爷运气,“这,这太多了。你那个房子涨那么多,东边我们那些房子,得多少啊?”
“听说一套至少一千万。何大妈说的。”
张爷爷倒抽一口气,“疯了,疯了。赶紧给好运打电话!”
江大姐也有手机了,张好好送她的。本来打算换个洗脚盆。江大姐说还可以用,可惜了。张好好就给她了。
江大姐不上网,打个电话旧手机足够了。
梁好运以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接了电话就打给张跃民,让他下课就回家。
张跃民离得近,梁好运离得远,一个在上课,一个从平安县赶过来。结果两口子到门口碰个正着。
进门看到老爷子在廊檐下遛弯。两人相视一眼。
梁好运问:“爷爷,出什么事了?”
“好运,咱们家你最听话吧?”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爷爷,怎么了?”
“小江的房子涨了,你知道?”张爷爷看她点头,“涨疯了。”
梁好运:“江大姐又想卖?”
“先不说她。你,你那个房产公司赶紧卖了。”张爷爷的神情非常严肃,“我知道那个公司大,一点点卖,但一定得尽快处理。”
梁好运奇怪:“谁跟你说了什么?”
张爷爷摆摆手:“没人说什么。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啊。好运,你要是不舍得,那个物业服务公司你留着。房产公司一定要早点卖。”转向张跃民,“跃民买的那些房子足够咱们住的。”
梁好运看张跃民。
张跃民:“你早些天跟我说,分公司那边的规模赶上总公司,不知道派谁去。要不就让古韵过去?”
梁好运皱眉,国家还未敢于,用得着着着急吗。
“你也认为应该尽快脱手?”
张跃民没有直接回答:“我只知道咱们国家跟国外不一样,国外政权拿大资本没办法,咱们国家可以调控。今天出台,明天就能到位。”
张爷爷:“好运,知道你爷爷我参加革命的时候最擅长干啥不?”
梁好运当然知道:“打土豪。”顿了顿,“可是现在是二零一六年。”
张爷爷道:“国家还没有改姓资。”
梁好运沉吟片刻:”好,我听你的,一点点出掉。”
“这就对了。”张爷爷欣慰,“爷爷错了,你也别怪爷爷。好运,不贪才能走长远。今天你能卖房产,以后才舍得处理别的。你才四十六,这辈子长着呢。不到进棺材那一天,一切皆有可能。”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我回头就给向东和老三开个视频会议。不说你,说跃民说的?”
“那俩小子没你听话,尤其是段家小子。说跃民,他会以为听兜兜他爸说的。”
梁好运那样说,正是有这个担忧,“先处理到那些不甚好的。像市中心那些最后处理。”说着,看张跃民。
“好的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