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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 青浼 2003 字 10个月前

()姬廉月喝醉了,根本不记得霍显那天晚上趴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什么,说了多少,他一个字都不记得……早上起来提起裤子落荒而逃,腿上都是狼狈的干涩白斑。

坐进浴盆中搓洗的时候,他恨死了霍显的无法无天,这个人连圣旨都敢烧,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敢的——

姬廉月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进宫里去给观月帝告状,最好能给他判个什么株连九族的罪名,反正他也就一个人。

想到这,姬廉月自己又开始难过起来,记忆找回了一点点,昨天好像是有个人怒红着趴在自己身边,跟他说他不纳妾……

吼得惊天动地的。

就好像他真的那么打算过。

“哎。”

姬廉月头疼——

心里清楚,都已经合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和霍显之间也不是只因为一个谢三郎而已。

主要是因为霍显不喜欢他。

都说两人若是久长时,爱情很容易就变成亲情,最后才能够携手走完一生,所以无论如何激烈热情地相爱,到了最后感情也会变质,不应该强求太多。

……道理是这样没错。

但是这样前提条件是,起初若是两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以的。

霍显那样的人,心思本就不在男女情爱上,可能觉得这么稀里糊涂将就着过日子好像也不错,不愿意合离生出事端。

但是姬廉月不一样。

十几年活在京城贵女圈内,他讲风花雪月,他向往锦瑟合鸣,也曾发誓,若是成亲,他得找个与他情投意合的人……

他这人本就没什么抱负,所以哪怕被人嘲笑是个软骨头,菟丝草,他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他曾经用漂洋过海西方罗曼蒂克思想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便是为了情而生的一个人。

这话是矫情了些,可那又如何呢?

他幸而投生帝王家,锦衣玉食之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点儿人生追求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困难——

直到如今。

如今他却发现,他要的东西偏偏是天底下最不可控的。

有些人的心千金不换,权贵不折,他姬廉月也会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

又一声叹息。

姬廉月觉得自己大概要老了十岁。

从浴盆里爬出来,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摁着殴打了一顿,所以最后他只好可怜兮兮地滚上了床盖着被子怒睡一觉,放弃了立刻进宫面圣的打算……

准备明日下了早朝再去跟观月帝告状。

……

姬廉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

第二天早朝时候倒是精神抖擞地起来了,而且心情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像还不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走,谁知道王府大门一开,脸差点儿贴上乌云那毛茸茸、往外喷着热气的马脸。

姬廉月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去又下不来,与那神气的战马大眼瞪小眼,还觉得从马眼珠里看出来一点嘲讽的意思。

………………………………这马怎么和主人一样讨人嫌?

姬廉月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他也正低着头,盯着他。

男人背着光,姬廉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也是没有表情的,毕竟这人像是得了面瘫,总是冷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了他银子。

“上马。”

男人言简意赅,甚至还弯腰,冲他伸出手来。

上马?

上什么马?

上个屁马!

以前还做夫妻时候两人都是我坐我的马车,你骑你的马,十天半个月难得凑成一块儿进宫上朝,现在合离了,大家也就是个邻里关系,反而共乘一骑啦?

这是什么说法?

莫名其妙!

“霍将军,”姬廉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都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见了本王不下马不请安,你觉得这样合乎礼法?”

“合乎礼法”这四个字从姬廉月嘴巴里说出来像个笑话。

霍显却没有笑。

他只是用那双冷淡的目光盯着他,有些阴郁,那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踏着敌人尸骸前进的迫人气势,形成无形的威压四散开来。

周围的侍从已经退开几丈远,还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姬廉月,”男人身下的乌云不耐烦地动了动,他跟着轻微晃了下,“你若是想要跟我这么在这耗着,我便也耗着,今天大不了大家谁也莫上朝了……圣上问起,我就说是夫人缠着不让去。”

他唇角嘲讽地掀起。

姬廉月心里那火“嗖”地一下就窜起了:“你哪来的夫人?!”

霍显看着他,不说话。

姬廉月面颊火辣辣的,心中生出一丝丝委屈,心想这人没敌人折腾了就来折腾他,是不是有病啊?

“我们已经合离了,不能再太亲近。”姬廉月郁闷地说,“叫别人看见像什么话?”

“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有什么不像话的?”霍显道,“更何况安王府的马车坏了。”

“???”姬廉月一脸懵逼,转过头看一旁瑟瑟发抖的管家,“马车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