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稷闻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只要能让我觉得‘你值得’,幻象自会破解。”
作为幻象的主人,他会根据进入者在幻象里的表现,决定是否将九御交予此人。
而眼前这个少女则是强行破解了他的幻象,这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唐峭明白了。
原来还是个开放性的简答题,怪不得唐清欢能无伤通关。
她恍然点头,不再多问。
扶稷见她没有再出声,不由深深皱眉:“你不想知道你是否‘值得’吗?”
“没兴趣。”唐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反正九御已经是我的了。”
扶稷:“……”
二人脚下的石砖接连碎裂,大量水流涌了上来,瞬间淹没了扶稷身后的祭坛。
“九御是把好刀。”扶稷的身形淡不可见,声音如烟飘散,“请善待它……”
他彻底消失了。
唐峭朝祭坛看了一眼,发现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祭坛里居然长出了几根草。
这是投胎变成草了?还是说这草也是秘宝的一部分?
唐峭十分不解,眼见这个地方就快塌了,她索性将这几根草收进储物袋,然后结出防护罩,往漩涡的位置游去。
*
漩涡明显比之前更加湍急。
唐峭好不容易钻出水面,正要甩出藤蔓,漩涡突然归于静止,紧接着,这个陀螺一样的水涡便消失了。
不仅如此,连水流也在不知不觉中倒转了,开始浩浩荡荡地往她来时的方向流去。
看来下面的东西是彻底消失了。
唐峭放出藤蔓,正要往右侧石壁甩去,一个人形物体突然从另一条河道冲了出来。
唐峭:“?”
什么东西?
她有点懵,下意识甩出藤蔓,像捆粽子一样,捆住了那个人形物体。
但那个人形物体显然比她重很多,她的力道不足以将对方拉过来,反而还因为水流和惯性的问题,被对方带着一起流走了。
唐峭:“……”
莫名有种搭顺风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来,反而省了不少力。唐峭乐得清闲,干脆就这么一路顺着流,直到看见之前的悬崖,才又放出几根藤蔓,强行减慢人形物体的速度。
这次又有拉雪橇的感觉了。
唐峭将藤蔓甩到那棵参天古树的枝桠上,纵身一跃,从水里跳回了悬崖边。她先用术法烘干自己,接着将藤蔓绕在树上,借着树干的支撑,将下面的人一点点往上拉。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好奇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唐峭动作一顿。
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唐峭微移视线,果然看到黑衣少年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他的脸颊上还残留着那道细细的伤口,血迹凝成一道暗红色的线,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专注地、认真地盯着她。
唐峭注意到天宇开霁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胡朔这人确实不行,连自用的迷药都劣质得惊人。
“胡朔呢?”唐峭发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沈漆灯微微偏头:“你很关心他?”
“好歹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唐峭顿了顿,“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吧?”
“嗯,有道理。”沈漆灯淡淡地说,“但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唐峭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家伙可是偷袭了沈漆灯,还用迷药迷晕了他,沈漆灯这么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不杀胡朔才怪。
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唐峭暗暗提高警惕,谁料沈漆灯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走到悬崖边,往下面瞥了一眼。
“那是什么东西?”
唐峭:“……应该是人?”
这话题也太跳跃了。
“你要救他吗?”沈漆灯又问。
他的语气很平淡,神色也很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她会如何回答。
但唐峭却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
她斟酌几秒,慢慢道:“可以救,也可以不救。”
沈漆灯:“为何?”
唐峭平静道:“救了,是我行侠仗义;不救,是他造化如此。”
沈漆灯闻言,若有所思地低语:“造化如此么……”
他眼睫低垂,神色空静,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又想到什么了?
唐峭奇怪地看着他。
然而不等她多想,沈漆灯忽又抬眸:“你找到秘宝了?”
这个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唐峭忍不住在心底再次感慨。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看看沈漆灯的脑子究竟什么构造,明明外表看着也挺正常,然而言行举止却总是无法预测,时而安分守己时而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脑子有病的人都是这样吧。
唐峭收起思绪,遗憾地摇头叹气:“完全没有。”
沈漆灯笑了:“你真的很会撒谎。”
唐峭面不改色,扯出一个谦逊的假笑:“谢谢夸奖。”
两人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