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月未曾想过,在这趟走到半路中央的时候她们还能撞见于蔓一家。
他们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尴尬。
这是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为好?
若说不打招呼,未来在这档节目里也会再次碰面,说来也算是娱乐圈的前后辈,当然虞舒月认为前辈是她自己,而非年纪更大的于蔓。可若是真要打招呼,未免麻烦事太多,一家人相互介绍和引荐,免不了浪费更多的时间。
而虞舒月之所以不愿意,当然免不了那些不浮于水面的真正原因。
于蔓是陆宴的心头好,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于蔓女儿又是自己儿子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对象。
会有最初原始的愤怒吧。
就好像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人生注定是一场不公正的旅程。
她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很简单。
既然她做不了这个决定,那不如交由陆宴本人。
看他如何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展露自我,旁边他如何无法盛放的多余的魅力,又如何小心翼翼藏住心底曾经的欢喜。
虞舒月做好了隐忍不发的准备。
然而,陆宴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略过在石墩边休息的昔日女神,面无表情地继续攀爬这山头。
就连于蔓也觉得不可思议。
好歹是老同学……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可陆廷予很是惊奇。
他原以为至少要在山顶才能偷偷摸摸瞄上邹露露一眼,但没想过他们能在山腰相逢。
他的欣喜溢于言表,可紧接着他又愣住了。他见过骄傲的露露,也见过脆弱的露露,但从来没有见过端庄的露露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
没有讨要到矿泉水的邹露露对他完全不理睬,哪怕他眼神暗示了好多次,拿着所剩无几的水瓶故意在她眼皮底下晃动,试图证明他并没有说谎,而他确实也没有能分给她的事实,可露露的腮帮子始终是气鼓鼓的,没有任何平息怒火的意思。
陆廷予就也不高兴了。
他试图拼命解释,可他们这家人谁也没有逗留在原地,两家人并没打照面的意思。
他疯狂地继续晃动着塑料瓶。
而此时的弹幕又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不是吧,不是说小朋友都是天真善良的吗?虞舒月她儿子确定不是在朝着别人炫耀吗?】
【这不要太明显了,好吗?不就是邹露露小朋友没有水喝,而他陆廷予有,所以才故意在别人面前晃自己的水瓶,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为什么?】
【这小孩素养太差了吧,跟露露一同框简直是天使和恶魔,好吗?】
勉强认识一些字的陆廷予当即觉得受到了委屈。
观众们压根就不知道之前那一出,他们不了解露露给他发过的消息。
他有些慌乱,从来没有过被冤枉的经历也促使他不知所措,等真正有所醒悟的时候,镜头已经彻底离开他很久了。
而卖那些发卡时他特意留下其中最bling bling的那一枚发卡,此刻就显得很多余了。
陆廷予收回视线,将发卡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第一次经历什么叫做被误解的感受,这种滋味既变扭由不安。
他只得默默地继续前行。
而他的父母并没有询问他的感受。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该不会连自己的父母也早已默认了自己就是种不安生,喜炫耀的坏小孩了吧。
但节目组当然不会有意无意去关注他这个小孩的感受,比起外表看上去酷爱炫耀的他,一路尾随着于蔓一家的粉丝更是心疼自正主的女儿,唯恐她因为喝不上水而难受,纷纷一路相送。
对此,于蔓露出动容又感激的表情。
这不又无意之间形成了一种良性互动。
“我……”
陆廷予正欲张口,而男子汉身上那种天然的不做解释的基因又占据了上风,他宁可保持沉默也不想要娘了吧唧的解释一通。
虞舒月也没想过,他们一家上去的时候会如此畅通无阻,几乎不用思量就已经占据了这个所谓私底下比赛的头筹。
一到达山顶,虞舒月自然忙活着给赵澜兮买些小食,以补充体力。
而一旁犹豫了半天的陆廷予终于遮遮掩掩地发言道,“我刚才不是在炫耀,我是想告诉她我们家也快没有水……”
“我知道。”
虞舒月顿了顿。
“可是他们不知道。”
陆廷予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机,显然他们并没有捕捉到这一幕,而是专心致志于新的拍摄场景。
“你想要去告诉每一个人么?”
“不,这样的话,也许人们就会误解露露在作弊。”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要为她承担这一切后果,那可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陆廷予一时语塞。
“那你有没有经历过被误解呢?”
这是陆廷予头一回鼓起勇气问他的母亲。
可在虞舒月看来,儿子难得的同理心又能代表什么。他的思绪在此之后就不会被邹露露牵动着走了吗?还是说,从今往后,她都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