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赫连诛压在桌前的时候, 阮久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并不是不喜欢亲亲,在赫连诛还没“长大”之前, 他是很喜欢和赫连诛亲亲摸摸的。那时候赫连诛还不算大,也还算听他的话,不会假装听不懂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每次赫连诛说要亲亲, 最后都会变成包括亲亲在内的各种东西。
明明他之前给小时候的赫连诛洗过澡的,那时候明明没有……
想到每次自己的下场,阮久就不自觉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明天别说进永安城看家里人了, 恐怕连床都下不了。
“小猪, 我得去跟我哥一起睡, 你……”
阮久不知道该怎么说,快一点, 还是轻一点。
赫连诛稍稍弯了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语气有些委屈:“你都和你哥在一起待了一整天了。”
“明明才一下午, 我们傍晚是才回来的。”
“明天再说嘛,我都和你一晚上没说话了。”
阮久垂了垂眼睛,想了想, 双手捧住赫连诛的脸, 让他自己站好。
“你……你等一下,我去跟我哥说一声。”
阮久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往外走去。
他有些犹豫地回过头, 见赫连诛委屈地站在原地, 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你要是想跟你哥一起睡, 也没关系的, 我忍一忍就好……”
阮久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这话,阮久就大步走出房门。
没两步就到了隔壁房门前,他推开门。
阮鹤听见动静,便问:“小久,行李都拿过来了吗?”
阮久从门外探出脑袋,弱弱地唤了一声:“哥。”
阮鹤转头看他:“怎么了?行李呢?”
“我还是和小猪一起睡好了。”
阮鹤不说话了,阮久连忙解释:“小猪刚从鏖兀过来,他有一点……水土不服,我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会比较好。”
阮鹤还是不说话。
阮久又问:“哥,你现在应该不咳嗽了吧?你还难受吗?”
阮鹤终于开了口:“你就让哥咳死算了。”
“哥……”阮久不免有些着急,推门进去,摇摇他的手,“这次太子和萧明渊是向小猪借的兵,我要过来,也是小猪带着人送我过来,他现在不舒服,我肯定要照顾他的。”
阮鹤到底不愿意让他难做,最后摸摸他的脑袋:“行了行了,你过去吧,哥有事会自己喊人的。从前你没来的时候,哥一个人也是这样住的。”
他这样一说,阮久反倒更为难了。
阮久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哥,你等一会儿。”
阮鹤眼看着他出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一会儿,阮久就拉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鏖兀人进来了。
“哥,我的后妃借你一晚上。”
阮鹤愣住,阮久把那人往他面前一推:“乌兰很细心的。”
乌兰朝阮鹤稍稍躬身:“阮公子。”
阮久对他道:“我哥事情不多的,就是夜里会咳嗽,要是咳得厉害,你就过来喊我。”
乌兰点头:“臣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了。”阮久再看向阮鹤,“哥,我还留了人在外边,你要是……”
阮鹤扶额,试图拒绝:“我见不得生人。”
“下午已经见过了,还听过声音了,已经不算是生人了。”
阮久朝他挥挥手,没等阮鹤再说话,就出去了,留下阮鹤与乌兰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同时开了口。
“他从小就是这样……”
“王后就是这样的……”
阮鹤抿了抿唇角,从榻上坐起来,朝乌兰招招手:“你来,我有些话问你。”
乌兰在他身边坐下:“阮公子请问。”
“你跟着小久多久了?鏖兀大王待他如何?他在鏖兀过得如何?平时吃的什么?睡的床有多大?”
偏偏遇上阮久,阮鹤的话就一刻都少不了,乌兰回答的速度,完全比不上他问问题的速度。
仅凭一个晚上,阮鹤就能勾勒出阮久这几年在鏖兀的生活。
*
那头儿,阮久在兄长门外等了一会儿,兄长没再喊他,他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推开门,探出脑袋,小声发出暗号:“噗呲噗呲,小猪小猪……”
赫连诛正抱着书,平躺在榻上,抬眼看他:“软啾,你回来了。”
阮久定睛一看,忍不住蹙眉:“你能把衣服穿好吗?”
赫连诛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原来软啾不喜欢这样。
阮久进了房间,转身把门关上。
“先说好啊,明天要早起,还要回去看我爹娘。”阮久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这以上的地方,不能留痕迹。”
赫连诛坐起来,乖巧地点点头:“明白了。”
“今天得早睡,所以不能超过……”阮久竖起一根手指,“一刻钟。”
赫连诛皱眉:“我做不到。”
“好像是噢。”阮久想了想,“那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