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殿。
工匠们起身,向他行礼:“小公子。”
工匠是他让兄长帮他从梁国挑选的,前几天就到了,阮久安排他们的宫里住下。
此时殿中摆放着他们带来的各种材料,阮久被一个较为年长的工匠请去看看图纸。
“小公子,您看看喜欢哪些,我们就做哪些的。”他拿出一叠图纸摆在阮久面前,向他介绍,“这是快落莲,这是慢落莲,这是花千树……”
阮久摸着鼻尖看了一会儿:“好像都挺好的,能不能都做呀?”
“那可不行,就算小公子弄了那么多材料来,我们加班加点做出来,放出来也得放个三天三夜,三天三夜都放烟火,就算小公子有精神看,那尚京城的百姓还睡不睡觉了?”
阮久小声道:“本来就是放三个晚上的。”
老工匠稍稍板起脸,佯怒道:“那也没有多。”
“好吧。”阮久接过图纸,“那我挑一下。”
*
确定好了要做哪些东西,阮久本来也想跟着做的,但是被老工匠赶出来了。
硝石羊油他怎么能动?出事了就糟了。
阮久不能插手,只能时不时过去看看,结果也被老工匠赶走了。
他这样老是过去,倒显得他们总是在偷懒似的。
阮久只能想着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大王成年礼的事情,有礼部那边在办,大巫只需要替成年的大王卜一卦就好了,王后更没有其他的事情。
阮久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只能抱着开饭和米饭出神。
他捋着开饭和米饭的尾巴,馒头因为老婆被抢走了,围在阮久身边,不停地转圈,前爪擦地,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试图让他放开自己的老婆。
阮久以为它是吃醋了,便腾出手,也摸摸它的脑袋。
然后捋下来一手的狼毛。
阮久把满手是毛的手递到它面前:“你看看你,掉这么多毛。”
阮久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馒头的脖子,把它给抓过来。
“小猪要生日了,你贡献一点自己的毛毛吧,乖。”
阮久养了好几只小动物,有狼有狗,还有羊。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阮久就在给它们剃毛。反正已经是夏天了,它们总会掉毛的。
把狼毛狗毛,还有羊毛全部收集在一起,阮久开始做小毛毡,拿着一根针戳戳,把狼毛啜成小狼,把羊毛戳成小羊。
这也是个不错的礼物。
阮久沉迷戳毛毡时,赫连诛也在和朝臣们商议今年七月的典礼。
大王十八岁,自然是一件大事,鏖兀百姓都在看着的事情。
典礼自然是越隆重越好,越盛大越好,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朝臣们虽然都心有疑虑,却都不敢说。
大王和王后感情甚笃,而且大王看起来对王后一往情深,简直是片刻都离不得。
他们要是在这时候上去劝大王纳妃,开枝散叶,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鏖兀人十四五岁成亲,基本上十五六岁就该有子嗣了,像大王这样,过分引人注目了,还容易动摇民心。
当然也不能怪任何人,大王阴差阳错地就有了个“不可近女”的命格,前任大巫走的时候,也没有把这个命格给收回去。大王又那么喜欢王后,更不可能纳妃了。
朝臣们心中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提,忍不住想道,要是王后能生就好了。
赫连诛坐在书案前,抬眼看见他们一脸忧愁的模样,冷冷道:“我只要阮久一个。”
看吧,果然如此。大臣们低头称是,暗自庆幸他们还没开口。
“不许闹到他面前。”
大臣们连连称是,要是在大王面前说说还好,顶多被罢免官职,打一顿赶出去。要是闹到王后面前,那就不是打一顿的事情了。
他们都不傻。
赫连诛想了想:“只要一个孩子继承王位就好了。”
众臣不解:“啊?大王的意思是?”
赫连诛靠在椅背上,颇有气势地指了个年老的大臣:“达鲁,朕记得,你前阵子刚生了个小孙子。”
被点到名字的臣子一哆嗦,连忙跪下:“大王,老臣不敢,老臣没几年能活了,要是到了下边,老臣会被鏖兀的列祖列宗撵着打的,还请大王体恤老臣一把老骨头吧。”
赫连诛的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低下头,生怕赫连诛要把他们家的孩子给抢走。
赫连诛思忖了一会儿,这个法子好像是不太行,不太仁道,阮久肯定也不会喜欢。
于是他摆摆手,让朝臣们都下去。
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朝臣们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退出去,先前要说的话,全部都抛到脑后了。
反正大王自己会想办法的,他们不管了。
门扇轻轻关上,赫连诛一个人坐在殿中,正想事情。
他当然不是十三岁的赫连诛了,还以为亲亲就能有小孩。
赫连诛一个人想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实在是生造不出一个孩子,想了想,还是回去找阮久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阮久正抱着馒头做毛毡,做一会儿,就把东西放到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