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把他的头盔摘下来:“去洗澡。”
赫连诛拉着他的衣袖:“那软啾呢?”
“我也去洗。”
赫连诛自然而然地提议:“那就一起洗嘛。”
“不要。”阮久拂开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没那么大的浴桶。”
赫连诛重新拉住他,眼巴巴道:“我占很小的位置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想和你一起。”
“软啾。”赫连诛拽着他的手,无师自通地晃来晃去撒娇,“软啾,求你了。”
阮久差一点就被俘获了,他坚定决心:“不行。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
趁着我不在,偷看了我藏在床底下的画册吧?
否则也没有其他理由来解释他这种行为。
阮久瞧着他,赫连诛原本不想说的,最后还是垂下了眼:“这里离梁国太近了,你别回去嘛。”他察觉到这话可能不太对,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先别回去。等过一阵子,你想回去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赫连诛目光真挚:“但是你一定要回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阮久还以为……
阮久脸色微红,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分明是他自己在想不合时宜的事情,他反倒去敲赫连诛的脑袋。
赫连诛也不喊疼,又像大狗狗似的,凑过去了。
阮久觉着对不住他,想了想,又捧住他的脸,啾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不走。”
阮久难得这样亲他,赫连诛觉得,自己正在浑身冒热气,就算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但他好像还是特别精神。
阮久一扭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缩回了手。
赫连诛转头看去。
米饭和馒头,就并排站在房门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阮久有些结巴,像是做了坏事,被自家小崽子抓住了:“它……它们怎么也过来了?”
“是它们闻着气味追过来的,但是跑到溪原,实在是累坏了,我就把它们留在这里了。”赫连诛靠过去,“软啾,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不行。”阮久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可是它们两个已经比我们做的还多了。”
“什么?”阮久蹙眉,扭头看他,“你懂得了?你是什么时候……”
赫连诛拉着他要走:“进去洗漱。”
阮久试图追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明白这些事情的?”
*
就是那个时候,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赫连诛背对着屏风,靠在浴桶里,听见门开的声音,还有阮久窸窸窣窣擦头发的声音,他好像还把水弄进耳朵里了,正歪着脑袋,拍拍耳朵。
阮久的声音在赫连诛耳边被无限放大,然后又被无限缩小,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拂来拂去,弄得他心神不宁。
赫连诛精神极了,然后阮久喊了他一声“小猪”,把他的魂给唤回来。
赫连诛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可他没有答应阮久,阮久有些奇怪:“小猪?你睡着了?”
直到阮久的声音到了耳边,他才回过神,哗的一下从浴桶里站起来:“醒了!你别进来!”
“噢。”他的语气这样凶,阮久也没有进去,在屏风前就停下了,“那你快点,伤口不方便多泡水。”
“……嗯。”赫连诛低头去看水面,看见水面上漂浮的白沫,心想这要是让阮久看到了,那就完了。
阮久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孩子。
他飞快地擦干水,披上衣裳,然后重新把水舀进水桶里,提着“罪证”跑出去。
阮久还没看清,他就已经出去了。
简直像是少林寺的弟子提着木桶,走梅花桩练功一样。
赫连诛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躺,才把所有“罪证”全部销毁。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回阮久身边,阮久的长发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印在他后背的、雪白的中衣上。
就这一眼。
赫连诛拿起巾子,试图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擦擦头发。
这样阮久看不见他,而他能够看见阮久。这样最好。
但是阮久没等他走到自己身后,就把他手里的巾子拿过来了。
“手伸出来。”
赫连诛伸出双手,阮久拿起手边的药粉:“给你上药。”
阮久惊愕于他手上伤口的严重,抬头看他:“这几天他们没给你换药吗?”
“我没空。”赫连诛也看着他,“找不到你,我不想上药。”
阮久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原本是要拍一下他的手掌的。想了想,却只是吹了一下他手上的伤口。
“这几天我给你换药,你记得提醒我。”
赫连诛用力点头:“嗯。”
等包好手,他就提醒阮久了:“软啾,还有腿。”
他撩起裤管,把被箭射中的伤口露给阮久看。
阮久就说,他怎么走路有些跛脚。
他低头给赫连诛上药,赫连诛又提醒他:“软啾,要先吹吹。”
“我让你提醒我给你换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