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从草丛里飞快地跑过,似乎是在躲避他们。忽然,堆满积雪的岩石后边,有一只什么东西,抖落下身上的雪花,飞扑上前,尖利的牙齿在瞬间就划破狐狸的喉咙。
赫连诛与那东西对上目光,最先反应过来,握住阮久的手,把他往后拽了一把。
“软啾,是狼。”
狼的眼睛是绿色的,还泛着幽幽的光。
凭赫连诛对狼群的理解,他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怎么往山里走,顶多看见兔子之类的小东西,怎么会遇上狼?
偏偏好巧不巧,就是遇上了。
冬天太冷,狼都往山下走了一些。
赫连诛环顾四周,狼一般成群出没,可是四周都被积雪覆盖,看不出哪块岩石后面还藏着这东西。最要命的不是这一匹,而是藏在其他地方的那几匹。
这还是阮久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真切地看到一匹狼——当然馒头不算,馒头在他眼里和爱撒娇舔人的小狗没什么差别。
阮久紧张极了,攥着缰绳的手都出了汗,滑滑的,再抓不住缰绳,他只好在衣袖上抹了抹手,再重新抓住缰绳。
他是随时准备逃跑的,但是面对狼这种事情,还是赫连诛比较有经验。
所以他准备,等赫连诛一喊“跑”,他就立马调转马头开跑。
在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之后,几个随行的侍卫迅速上前,挡在阮久身前。
阮久忙道:“你们怎么都不管赫连诛的?快点分两个人过去啊。”
赫连诛当然是不用管的,他把方才阮久塞到他手里牵着小狗和小狼的绳子递给阮久,摘下挂在身上的弓箭,同时取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
他打惯了狼,只是这回阮久在,他才有一点紧张。
而阮久早已经忘记了,格图鲁说赫连诛年年都打得头狼的事情。
赫连诛搭弓时,目光片刻不离那匹狼。
静静对峙。
赫连诛漆黑的眼眸里,映出绿色的、鬼火似的光。
那匹狼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两只前爪微微前伸下压,蓄势待发。
赫连诛微微抬手,还没发箭,不想阮久手里牵着的那只叫做米饭的小狗挣开绳索,朝着那匹狼飞跑而去。
阮久简直要被它给气死:“你给我回来!”
那又不是馒头!难不成它还以为天底下的狼都和馒头一样,爱和他闹?
紧跟着,馒头也挣脱了绳索,跟在小狗身后,飞跑上前。
阮久气得恨不能自己过去,把它们给拉回来:“你怎么也过去了?”
赫连诛拦住他。
小狼跑得快,很快就超过了跑在前面的小狗。对面的狼也摆出应战的架势,借着岩石一个飞跃,两匹狼分别咬住了各自的喉咙。
僵持不下,两匹狼都只能加大咬合力度,迫使对方松口,或者在对方要死自己之前,把对方给咬死。
阮久那匹小狼才刚刚成年,阮久也没怎么放它在野外生活过,天知道它为什么要冲上去?
随后那只小狼狗也上了前,从另一边咬住敌人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雪地上,还冒着热气。那匹狼的后腿蹬了两下,就再没有了生息。
阮久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赫连诛道:“软啾,你养了一匹很凶狠的狼……还有狗。”
下一秒,米饭就叼着那匹死去不久的狼,向他跑来。雪地上还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米饭把猎物放在阮久面前,然后邀功似的,在他身边甩着尾巴转圈圈。
——喂饭的,看我看我!
随后馒头也从雪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狼血,还有它自己的,它的喉咙也被咬破了一个口子。
它倒是没有米饭那么张扬,只是用鼻子把战利品往阮久那边拱了拱。
——喂饭的,这个有点瘦,但是还能凑合,先这样吧,过几天再找更好的。
它若无其事地走到阮久身边,看了一眼被自己挣脱,掉在地上的绳子,仰起头,假装看不见。
阮久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吩咐人把狼收起来,然后对阮久道:“软啾,我们回去吧,要是血腥味吸引来更多的东西,那就不好了。”
阮久怔怔地点点头:“嗯。”
两个人骑马回去,阮久只是牵着开饭,另外两只自动跟着他走,米饭趾高气扬的,馒头倒是比较内敛。
阮久和开饭都惊呆了。
来了一趟草原,狗都能变成狼。
赫连诛对阮久解释道:“这次还算它们运气好,遇到的是孤狼,不是狼群。孤狼一般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狼群的,它们的耐心更好,会埋伏好几个时辰等一个猎物。这次它抓到了狐狸,可是又被你的狼……和狗杀死了。”
赫连诛说完这话,电光石火之间,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
他转头,握住阮久的手:“软啾。”
阮久疑惑:“怎么了?”
赫连诛笑了一下:“我忽然觉得,我也可以去尚京了。”
阮久眨了眨眼睛:“是吗?”
昨天他不想去,是因为觉得太后另有所图,他不想去冒这个险。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