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晏宁又道,“已经到了鏖兀了,山高水远的,怎么再换人?他要受伤,应该还没出发的时候就动手。可是永安城里戒备森严,他找不到机会。我想应该是他听见外面有人喊‘抓刺客’,就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动手了。”
阮久叹了口气。
谁会想去和亲呢?
“我原本想问问他,但是他不肯理我。”晏宁最后道,“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为好,毕竟他是你的‘陪嫁’不是?要是往后他再出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也有数。”
“好,我知道了。”阮久赞叹道,“你也太细心了,你是一般人吗?你是衙门里的仵作吧?这种事情也能……”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两个人一惊,迅速躺到床上。
十八问道:“小公子,你跟谁在说话呢?”
阮久给晏宁盖上被子:“我和晏宁一起睡呢,我们说悄悄话呢。”
十八迷惑:“晏公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阮久道:“你能看见什么?你什么都看不见。”
晏宁按住他,对十八道:“你去吧,没事儿。”
十八应了一声,就把门重新带上了。
阮久道:“那你就和我挤一个晚上吧。”
“行。”晏宁下了床榻,刚要把他方才丢到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房门又一次开了。
萧明渊从外边探出脑袋:“阮久?怎么回事?我刚看见你房间的门开了。”
阮久道:“晏宁在我这儿,我们说话,把外面的人吵来了。”
“你们……”萧明渊也进来了,“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睡。”
阮久:“……”
晏宁不动声色地把匕首放回地上,踢到床底。
所幸鏖兀驿馆里的床大得很,柜子里还有好几床羊绒毯子。
萧明渊自己给自己料理好,抱着被子就上了床。
三个人并排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又过了一会儿,仿佛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一般,魏旭也过来了:“怎么回事?”
三个人一起扭头,齐声道:“我们三个说话呢。”
“你们怎么这样?”魏旭回身带上门,“我也要!”
可惜他来得迟,床上已经没位置了,但是魏旭就算打地铺,也一定要和他们一起睡。
他往地上铺了好几层毯子,往毯子上一倒。他就睡在靠晏宁那边,一趟下来,就隐约看见床底的匕首。
晏宁反应过来,翻下床,抱住他,把匕首挡住:“我陪你一起睡地上。”
*
晚上说话说得太晚,次日一早,他们都起迟了。
十八进去的时候,房里横七竖八躺了四个人。
十八不解挠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阮久一蹬脚,把萧明渊踹飞,萧明渊连眼睛都没睁开,一拽阮久身下的毯子,就把他掀飞出去。阮久掉到晏宁与魏旭之间。
“嗨!”他朝两个人挥手,“早上好!”
四个人一通乱斗,一时间枕头毯子满屋乱飞,又折腾了好一阵子。
然后赫连诛也来了。
“软啾?”
阮久顶着凌乱的头发,从地上爬起来:“我在这里……”
侍从们连忙上前,把各家的公子扶起来。
萧明渊的侍从问道:“殿下,鏖兀使臣正和阮老爷、魏将军商议和亲的典礼,殿下是不是也下去看看?”
萧明渊微微挑眉:“走,下去看看。”
阮久的三个朋友都要帮他把关,梳洗一番,连早饭都没吃就下去了,把阮久一个人留在房里。
阮久看向赫连诛:“你不下去吗?”
赫连诛走到他身边坐下:“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
赫连诛看着他,朝他露出明亮的笑容。
反正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底下使臣再说什么,都不是什么大事。
早在动身之前,他就给鏖兀这边传了旨意,让他们把事情都安排好,用鏖兀与梁国折中的礼数。
不喜梁国的祖母被他排除在外,早早地就称病不理此事。而一心与大梁交好的母亲,自然会对和亲一事十分上心。
赫连诛心里清楚,自己的母亲最喜欢的是梁国人,她有多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流淌着鏖兀的血脉,就有多爱梁国人,更何况这人是“和亲公主”,是和她一样,远走故土,“同病相怜”的人。
她会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不会让“和亲公主”受一点儿委屈的。
阮久换了衣裳,就在房里吃早饭,赫连诛一定要黏着他,跟在他身边,给他布菜。
阮久赶不走这只小狗,也就随他去了。
说来古怪,赫连诛虽然喜欢跟着阮久,但绝不在他的朋友们都在的时候来找他。他只喜欢和阮久在一块儿,他不喜欢阮久的朋友们。
阮久咬了一口奶黄包,把里面的馅儿吸溜干净,然后看向赫连诛,随口问道:“新来的赫连使臣是你兄弟吗?”
赫连诛不情不愿地点头:“是。”
“你和他的关系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