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蹦跶起来,戴上围巾穿上外套,跟一群同学跑出去了。
傅从夜这时候才发现,她还戴了一副毛线连指手套,仿佛知道今天能玩雪似,一路上还跟鲁淡他们显摆。
手套像是小朋友款式,带个挂脖绳,手背上还织了好几朵粉色毛线小花。
可爱跟她今天发型有点搭。
打扫卫生地点是按照班级座位排。
他和阮之南被安排在第三教学楼后头空地上,那是以前三中最早建设部分,有个平房厕所,有几个老乒乓球台,还有食堂后厨两道门。
阮之南知道这个之后,一点也不高兴了。
本来笑闹着走在班级队伍最前头她,这会儿领了扫雪工具,就低着头拖着脚步,往安排给她和傅从夜区域走。
确实,那一整片就他们俩打扫,比不上在操场上可以一群人胡闹。
看她这一身装备。
围巾是防止有人往衣服里塞雪。
手套是用来抓雪防冻手。
雪地靴就用来奔跑。
明显就是打算来场疯狂打雪仗。
又不是小孩,至于下个雪还搞得这么正式隆重么?
傅从夜心道:他可绝对不会陪她闹。
到了地方,阮之南抓了抓乒乓球台上薄雪,攒出一个球来,捏在手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像是作恶前坏笑,像是求人陪着玩讨好。
傅从夜瞪眼,不理她,往角落走。
阮之南泄气往墙上一扔,拿起推雪铲子,开始扫雪。
她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从来不干活。想起她爹是买八位数房子眼都不眨阮总,她这个人傻钱多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在家还做家务什么。
也可能她没那么废——就是这会儿发泄不满呢。
阮之南在雪地上乱跑乱推,傅从夜扫完了一小片,就看到阮之南在雪地上勾勒了一个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
傅从夜都震惊了,他没想到阮之南一个小丫头能这么不要脸。
……也不小了。她本来比他还大一届呢。
反正就是不要脸。
他推着雪铲,毫不留情从阮之南雪地画布中间走过,把那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给拦腰斩断。
阮之南回头,喊道:“傅从夜!你竟然把我阉了!啊,还朕龙根来!”
傅从夜不理他,转头继续铲雪。
一会儿就看到阮之南冲过来,一脚踩向他弄成一堆雪,叉着腰道:“我杰作都被你毁了。”
她终于找了可个由头以跟他闹了。
傅从夜本来觉得不应该跟这种脑残志坚同学胡闹,可阮之南太嚣张。
他绝不是幼稚。
更不是想要跟她闹。
他真,真只是,不想看她一脸得意模样。
傅从夜扔下雪铲,往雪堆旁走去。
阮之南还以为他要打架,她竟然后退了两步,却又暗骂自己怂。
比傅从夜更壮人,她不是没面对过,从小江枝北和外公也没少教她防身打架,怎么遇见傅从夜还后退了。
但傅从夜却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他没带手套,修长手指冻得微红,团了团雪,直接朝阮之南扔去。
阮之南没想到他真要陪她玩,微微一愣,刚要笑起来。
那雪球正中门面,啪一下砸在了她额头上。
她哎哟了一声,雪簌簌从她那假发刘海上掉下来。
傅从夜动作一顿。
她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也是女生,他是有多钢铁直男才拿个雪球往人脸上砸啊!
傅从夜确实没有跟人打闹经验,他把不准玩闹度,心悬起来,冻得发冷手指攥起来,正要想走近一步,帮她拍拍雪道个歉。
却看到阮之南闭着眼睛像只被落雪砸了脑袋狗狗,雪块落在她刘海上,鼻尖上,嘴唇上,她缩着脖子甩了甩脑袋抖了抖雪:“哇透心凉,心飞扬啊!”
她抖了抖雪,却没晃掉多少,她卷曲睫毛也像小勺似,里头盛了一点小雪花,上唇微翘,嘴唇上也挂着一点点雪。
傅从夜看到她嘴角先勾起来,然后微微启唇伸出了一点舌头,很快用粉色舌尖舔了一下雪,不知道是雪先化,还是先被她舔进了嘴里。
傅从夜忽然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
他心底像一锅咕嘟粘稠浓汤,翻涌着冒出大团热起来。被她舔走小雪花也掉进他心里浓汤里,化无影无踪。
傅从夜觉得自己戴上眼镜之后视力好惊人,他看到她睫毛缓缓抬起,雪花在浓密睫毛间化开,她眼睛像两只沾着水葡萄,湿且亮,眼里都是有点小得逞笑意,笑出牙齿来:“是你招惹我。”
傅从夜定定没动。
阮之南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使劲攒了攒,也朝他扔过去。
砸在他脑袋上,雪落下来,一点雪水化凉,渗到头皮上,他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阮之南已经跑远了,在墙角堆雪处,弯着腰刨雪,仿佛要攒个西瓜大雪球,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她还没弄好那个雪球,傅从夜已经扔了几团雪到她身上。
阮之南巍然不动,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抱着个巨大雪球,邪笑着朝傅从夜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