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马尾尖声道:“你敢, 我也没成年,还他妈判刑, 你在搞笑?!你以为报警会有人管么?”
傅从夜搭腔搭的非常及时,他抬起头,轻声道:“17年11月2号,西城区人民法院判处五名欺凌他人的女生,有期徒刑一年到十一个月不等, 其中一名被判刑的女生, 只有十五岁。”
阮之南一愣。
她虽然也能扯几句刑法,但几条几行都是她胡扯乱编, 说的也不专业,基本就是那几个大词儿一扯就能忽悠同龄人。
但傅从夜却是连年月日都能说出口……
还是说他也是胡扯的?
刘倾怕了:“我可以慢慢还——”
双马尾却昂着下巴还嘴硬:“我就不信!有本事你报警!倒看看谁还能抓我不成!逼急了我他妈从教学楼上跳下去。”
阮之南微笑:“我家里就认识的警察特别多,你们几个的名字我都问到了, 别着急, 这两天就有人上门, 到时候跳不跳楼随你。但在此之前,甜甜,你确定你不打回去?”
徐竟甜深吸了一口气, 把手里的稿子塞进了阮之南怀里,抬起脸来:“我反悔了。”
她从小,奶奶就教她宽心少言,不必把事情闹的太僵。
教她解决问题就要好好说, 不要轻易跟人打架动手来宣泄情绪。
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有极个别的时候, 她不需要解决问题, 只需要动手让问题滚蛋。
她率先朝双马尾走去,双马尾这一下午挨打挨的都要怀疑人生了,看徐竟甜朝她冲过来,竟然想先伸手打她——可徐竟甜胳膊抡圆了,朝她脸前狠狠一挥,直接把双马尾的钢丝胳膊绿豆锤给甩开,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双马尾被打的身子一踉跄。
徐竟甜手上火辣辣的疼,她吸气吐气,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忽然笑了:“我不是胖,是壮。忘了告诉你,我初中三年都是运动会铅球项目前三。上保健课,只是因为我想找时间画画。”
其他几个妹子想跑,阮之南笑嘻嘻的挡在了狭窄的通道上。
徐竟甜像一只小犀牛似的冲过去,她的杀伤力确实让阮之南感慨:……这等猛姐,竟然被几个瘦柴妹欺负这么久?她以前到底是有多软脾气!
几个妹子挨打之后,捂着脸恶狠狠的挤开阮之南落荒而逃,而徐竟甜望向呆站在空地深处的刘倾时,却动作慢下来。
她过了许久才走到刘倾面前。
刘倾哭的脸上粉都不剩多少了,她咬着嘴唇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徐竟甜却忽然像是累了,她抬起手来,却只软软的打在刘倾脸上。刘倾肩膀抽动,徐竟甜再挥手又是一巴掌,却也只比刚刚用了点力气。
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傅从夜站在那里冷冷看着,刘倾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傅从夜,却不敢动,两颊红肿,却哭的更崩溃。
徐竟甜的巴掌像是渐强的掌声,她却忽然中途顿下来。
徐竟甜声音有点哽咽:“……来这个学校,你是我第一个同桌,我第一个借漫画给你……我……”
徐竟甜抽了下鼻子,手顿在半空中又放下,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小跑着低头冲过阮之南身边。
阮之南一愣,转头道:“甜甜?!”
她顺着追过去,等到跑到空地往回走的通道,才想起傅从夜。
阮之南回头看向傅从夜,通道被两侧建筑的影子笼罩,暗且湿冷,但空地上却有阳光落进去,才刚抽芽的树枝投下阴影的笔画,那笔画横竖撇捺落在傅从夜倚着铁门的身影上。
他校服穿的很整齐,一只手插在兜里,那微卷的黑色短发和银色眼镜边,使他看起来像学生会的尖子生。
可他眼镜后的双眸却让阮之南愣了。
如同看渣滓般的冷淡漠视,就那么刘倾。
傅从夜轻轻启唇,似乎对刘倾说了句什么。
刘倾腿一软,脸色惨白。
阮之南心头一跳,忽然开口喊道:“小白兔!”
傅从夜转过脸来,正对阳光,神态看不清,却像是恢复了平日懒散的事不关己。
阮之南赶紧笑起来:“你等什么呢?不回去啊!”
傅从夜站直身子往这边走过来,没再理会刘倾,等他也走进了通道的阴影里,面貌也清晰起来,他面无表情。
等从阮之南旁边擦肩而过时,她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刑法倒背如流的社会姐。”
阮之南一脸得意。
傅从夜往走前几步:“可惜还是会被长辈打的嗷嗷乱叫啊。”
阮之南:“???”
阮之南:“!!!”
她几乎跳起来了:“什么意思!”
傅从夜听着她在后头一蹦三尺高似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她果然蹦跶过来,急道:“你……你看到了?!”
阮之南拼命解释,生怕自己的一姐名头蒙羞:“我不是真的挨打才叫的,这是以柔克刚的方式,我总不能跟长辈还手吧!”
傅从夜一路上听着她左右声道交替聒噪,却忽然觉得这背景音还不错。
聒噪,却热闹。
更好像是只说给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