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不少学者、商人甚至是居民拿起身边的各种盛具,一群人冲到雕塑脚下的水池甚至是沟渠边,用手中的陶壶托盘水桶装着水,不顾火焰,冲入大图书馆中。更有学者脱下自己的上衣,光着膀子用外衣兜住还没被烧毁的纸卷,发了疯似的将纸卷运出来。
是啊,公元前的那场大火虽然毁了这座图书馆大半藏书,但并没有真的让它消失。而后无数的战火洗礼,甚至是阿拉伯人来发动血战时,都有无数不论肤色语言的人冲进去,保护下了一小部分书卷。
南河和他们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人群在燃火的图书馆内外来来往往,箭雨稍稍喘了口气暂歇,罗马的大船已经靠岸。
或许那位艳后正和她的枭雄情人在船上看着燃烧大火的亚历山大港。
不少罗马士兵已经策马上岸,他们骑着白马穿过街道,无视着对着燃烧的房屋呐喊的居民,向城内追击祭司与埃及士兵。
罗马士兵铜甲下暗红的衣摆与头盔上赤色的羽翎从街道两侧的火光中飞过,不远街角传来了托勒密十三世的亲兵与罗马士兵交战的声音,箭矢与战马从眼角余光飞掠过——
南河有些发愣。
在场的人,似乎很少有人没见过战争的,大家并不吃惊。却有些沉默。
这场战争的规模不算大,但他们很少这样静静旁观这。
忽必烈突然开口:“我说过,这个游戏的玩法已经变了。谁想活,谁就要保证自己的利益能赢到最后。你们刚刚总说这场‘游戏’。但我早想明白了。这可不是能存档能重来的游戏……就算是真正的人生,也可以低头认输做个散人,但在这儿,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这话听起来像是没头没脑的。
但在场的玩家竟然都觉得字字说入心中。
显然在场的人能够活到今日,都是吃了不少苦融入这时代的,对于个人卑微的命运与家国动荡早有了认识。
他转过头来:“眼前这场亚历山大港战役,怕是在咱们即将经历的战役里,大概会像毛毛雨似的不值一提。矛盾早已激化,我们的战国比历史上晚了一百多年,但也已经要到尽头了。如今没有六代强国的秦,也没有谁是明显站在上风的,结局谁也不能预测。朋友们,我早已在所谓虚假的游戏里成家立业,有妻有子,我不会为了只是为了系统任务而行事,更不期盼反抗系统或离开游戏。只是如今我的生存和游戏的任务其实是一致的。我就活在这儿,那里是我唯一的世界。所以,我必须要活到最后。”
南河心头一震……
他已经完全放弃回到现代了么?
他说着,南河转只看见眼前再度悬浮着一个黑色圆形的裂缝……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应该要回去了。
站在燃火的亚历山大城里,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短暂出现在这儿可能只是个意外,或者是系统的异常,以后未必还会再次见到。
忽必烈又笑了:“不过,说不定不到咱们能见面的时候,我就先死了。诸位,活着不易,大家——各自保重吧。”
他说着,一只手伸过那黑色孔洞,它陡然变大,将众人一口吞下!
南河最后只来得及最后看一眼那燃烧的大图书馆和众人的面具,就猛地被吸入其中。
她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适应眼前的黑暗。藤端着铜灯,紧张的膝行过来,抓住她的手:“夫人,您怎么了!夫人!您看见什么了?”
南河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看见什么了?”
藤连忙道:“刚刚您还在喊,问我有没有看见——”
南河呆了一下:“没有……”她吃力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刚刚眼前花了一下。吓到你了。”
藤:“那夫人眼睛还花不花?”
南河:“已经好了。”
藤:“一定是因为夫人没有好好吃饭,要吃鱼才会好些吧。奴这就去问问他们有没有鱼醢。如今我们离洞庭不远,给您找来鳙鱼做鱼脍!”
她冲下车去忙活了,南河掀开车帘,外头是深夜的小雨蒙蒙,湿漉漉的细雨从茂密的树林滴下,甲衣被水淋得滑亮的卫兵跪在地上吃力的生活,范季菩走过去帮忙。他就是半个山林的孩子,拿着搓干的秸秆,不一会儿就生起了火来。
范季菩连忙添柴,在一群卫兵的称赞中得意的吹了个口哨。
他转过脸来,就要去看看停驻地外围的布防,就看到一张脸从最大的那辆马车的车窗露出来。
范季菩呆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小半张脸似乎是先生。
而就在接触到他目光之后,车窗的布帘放下来,那人缩回了车内。
这辆车是那个寐夫人的车马吧。之前辛翳就说去章华台行及冠礼,要带着这个新夫人去,他们几个心里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寐夫人不是申氏送进宫的么?难道还当真入了眼?
不过楚宫内也没有多少消息传出来,范季菩去问原箴,那小子就跟缝住嘴似的也都不说什么。
范季菩估摸是自己看差了眼,扁了扁嘴,倒是觉得自己把先生误当成了这个什么夫人实在失礼,拍了下脑门,转身走了。
南河坐在车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