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于恃美行凶的天赋变种人小红丝绒来说……

四年职业猎食生涯，最可怕的任务地点不是变态满地走、连环杀手多如狗的匡提科。

而是绿树成荫、欢声笑语、农场丰饶、堪称变种人天堂的西彻斯特。

这一点，凭借她的沙盒地图收集完成度就可以证明。

看一看吧：

“匡提科-收集完成度76-[切换地图]”

“西彻斯特-收集完成度18-[切换地图]”

这堪称惨烈的对比，就是当初薇尔维特迫不及待逃离西彻斯特的证据。

谁让x学院不仅仅有一言不合就朝她的猎物亮钢爪的失忆猫耳大汉；

有分分钟集体逃课搞事、企图“拯救被囚禁的少女”的能力各异熊孩子大军；

更有浑身上下笼罩着圣父光环、仗着长得天下第一好看就用那双矢车菊蓝眼睛一直一直一直看你、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让人负罪感十足的泽维尔先生呢？

有这群秉持“我们是同类我们应该互相帮助”理念的x战警在，薇尔维特在西彻斯特足足耗了两年，被赶跑了无数猎物，才勉强将地图收集度（任务完成度）堆上可怜兮兮的18……

不跑路vv就要饿死了。

vv真的很饿vv真的很可怜。

vv就是想吃点饭为什么这么南。

于是薇尔维特就揣上自己的小科特跑了。

……然后不到半年。

就被泽维尔先生又一次掐住命运的后颈皮。

敲哦。

……

“纽约好玩吗？”

跟着没有记住名字的男同学走到队伍外边，薇尔维特刚刚站定，就听见x教授仿佛“自家孩子出去秋游了”的问候。

小姑娘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眼睛：“还、还行叭。”

她两只手缩在屁股后面，一个劲地隔空摸摸自己直挺挺的尾巴。

按照惯例，查尔斯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跟我回家”。

家，西彻斯特，家。

果然不管听多少次，这个词都很特别。

但她还有许多to do list没完成……

而且总觉得等她回去，蝎尾就要饿得焉巴巴不再油光发亮了呢。

qaq。

“这半年我总是在想，过去的我是否对你太过苛刻与拘束。”

然而，薇尔维特摸着尾巴等了半天，查尔斯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

她顿时有些无措：“……查尔斯？”

猛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教授温和依旧、却带着歉意的眼眸。

男同学的眼型一般，瞳色也是很常见的灰蓝色。

但，无论用着什么样的躯壳，借由谁的眼睛，查尔斯·泽维尔这个人就像是他的天赋能力一样，直达人心。

你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窥见他的所有情绪，也见到他的全部真诚。

真诚，这是红丝绒十几年的人生里，最招架不住的东西。

……

查尔斯为了和薇尔维特视线平齐，半蹲下身和她说话：

“汉克曾经和我讨论过，究竟怎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更适合你。”

“我是说——正常的生活方式。”

薇尔维特明白查尔斯的意思。

就在前不久，那个名为彼得·帕克的青年男孩还与她说过类似的话。

“无论是马戏团还是那些……地方，其实都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成长。”

“——很多变种人孩子被送到学院时，都有不同程度的自闭和抑郁倾向。”

“说实话，在经历了那些之后你还能这样、这样的“健康”，我一直非常庆幸。”

“但你值得更多的，小丝绒。”

查尔斯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薇尔维特嗅到了，她知道查尔斯的难过是薄荷奶糖的甜味。

“你需要阳光，课本，运动，还有朋友。即使经过了这半年的反思，我依然坚持你需要这些。”

“但是——”

“瑞雯问我，难道让沙漠里的毒蝎改吸食草汁才是正确的吗？”

薇尔维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碧翠的圆眼总是显得无害而无辜。

但查尔斯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警惕与狐疑。

查尔斯当然清楚薇尔维特真正的样貌，与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半分不像。

她的眼睛有着猩红的虹膜，有着桃核一般森冷的瞳孔，泛着磷光，像是蛇类逆光的鳞片。

——以情绪为食的猎食者，偏爱恶意和欲念的冷血动物，这才是红丝绒。

——这才是红丝绒。

于是查尔斯做出了妥协，就像他这半年明明无数次有机会找到薇尔维特，却没有将她带回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一样。

“x学院永远是你的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比原来矮了好多的个头。

“累了就回来，休息休息再离开，好吗？”

爬满了常青藤的石墙，啾啾的雨燕，不落叶的花旗松，苍翠的柏树，修剪整齐的花圃，雨季来临的时候会奏响淅淅沥沥的乐章——那是泽维尔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