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人一猫(2 / 3)

色寡淡,波澜不惊,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但谢非言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沈辞镜感到这样的谢非言实在熟悉,熟悉得叫他感到陌生。

在沈辞镜的记忆中,谢非言最初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或许谢非言本性纯善,纨绔只是他的一个表象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谢非言的前半生里,他一直过着波澜不惊的富家子弟的生活,其人生阅历甚至比不上年幼便遭逢破家之难的沈辞镜。

然而如今,谢非言骤逢大难,刚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沦为流浪者,与乞儿同住,但他不但对此适应良好,甚至可以如此冷静地旁听他人随意讨论谢家的破家之祸。

为何?

沈辞镜仔细地观察过了谢非言的神态,发现谢非言面上当真毫无半点异样,就连呼吸也平稳有力,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分明此刻的谢非言身前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可他依然伪装得天/衣无缝,仿佛心冷如铁石。

这一刻,沈辞镜再度生出迷惘来,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梦境: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短短数天之内就有这样巨大的变化吗?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他错过的事?

沈辞镜没来得及想更多。

很快,谢非言洗完脸,起身向附近的小镇走去,与河边洗衣民妇的碎言分别,渐行渐远。

进了小镇后,谢非言连早饭都来不及解决,便先在镇上转了一圈,选中了好几家爱猫之人,就想着将脑袋上的这个拖油瓶甩掉,但沈辞镜又不是真的猫,哪里能叫谢非言甩掉,于是二人在经历了“拜拜”“是你?”“拜拜”“又是你?”“我真的要走了”“怎么还是你”这样的捉迷藏后,谢非言终于无可奈何,将这猫咪揣怀里,便去吃早午饭了。

“你这小家伙啊,真不知道是猫是狗,怎么这样黏人?”谢非言戳戳沈辞镜的毛脑袋,道,“说到底我也陪不了你多久,何苦这样跟着我?既然要走,早些走不好吗?”

沈辞镜在心里呵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坐在谢非言肩上,毛茸茸的尾巴在谢非言背上一甩一甩,猫咪骄傲:想甩开我?没门!

“不过,你这小家伙倒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谢非言用指尖勾了勾猫爪,被嫌弃地一爪拍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也像你一样,年纪小小就凶得很,真是可爱得紧……”

沈辞镜:“……”谁?!那家伙是谁?!

好哇,你这个负心人,竟还当着他的面夸别人?!!

沈辞镜开始磨牙。

谢非言道:“早知他跑了后还会来找我,我就该再找机会亲他一下。”他啧了一声,道,“我可真是太馋他身子了,可惜他还是个孩子,我可不敢对他做什么。”

沈辞镜又惊又怒,忍不住开始磨爪子了。

“也不知他跟他姐姐现在到了何处,是否安全。不过青山遮不住,想来他很快就能拜入归元宗了吧。”

沈辞镜:“……”

沈辞镜又开始晃起了尾巴。

就知道你馋我身子。

呵,好色之徒!

一人一猫的组合走过街道,引来无数大小姑娘的注目。

也不知道从谁人开始,有人开始走上来,借着与谢非言攀谈的机会看猫,但奇怪的是,这样的事到了后来都会变成姑娘们借着看猫的机会来跟谢非言攀谈。

这些姑娘们看似在看猫,实则在看谢非言。哪怕这会儿的谢非言面容寡淡,过眼即忘,但只要同谢非言说过话,这些姑娘们都会不由自主地靠向谢非言,粉面含羞,凝望着谢非言的眼睛像是藏着星星。而最后,哪怕她们被谢非言一一婉拒,但在离去的时刻她们也没有半点怨憎,反而依依不舍,如同与情郎分别,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姑娘直接将自己的玉佩荷包塞给谢非言,生怕谢非言拒绝,塞完就逃。

沈辞镜在一旁瞧了全程,心里一边酸得冒泡,一边有着十二分的不解:分明世人都好美色,而如今的谢非言只不过有一张寡淡面容罢了,为何他偏偏这样讨女人欢心,甚至使得对方被拒绝后还对他依依不舍、恋恋不忘?

——就连他沈辞镜都没有这个待遇!

抱着这样的困惑,一人一猫用了姑娘们支援的碎银铜板吃了饭,而后上了山。

谢非言环视一周,找到了最大的那颗树后,便翻身坐上,手指轻动,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收到各色荷包系在枝头,风一吹,便晃出五颜六色的波浪来。

沈辞镜跳上枝头,困惑看着谢非言的动作,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意义何在。

谢非言瞧了他一眼,噗嗤笑了。

“一只猫儿怎么还有这么复杂的表情?”他笑着,再度对猫猫上下其手,摸了一遍后,道,“怎么?好奇我在做什么?”

沈辞镜想要点头,但忍住了,没有露馅——

他只是一只天真的猫猫而已,他什么都不懂。

谢非言笑道:“这些荷包都是女孩子的可爱心意,我虽用不上,但也不可践踏,所以就干脆替她们祈求一段好姻缘罢。”他指了指树上轻轻晃动的荷包,道,“瞧,很可爱,不是吗?”

沈辞镜怔怔瞧着,突然明白了那些姑娘喜欢谢非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