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无辜?!
凭什么他们就要如同提线木偶,生时的坎坷苦乐受控人手,活得像个笑话,死后还要以魂飞魄散来成就他人的不灭奇功?!
人生本已如此苦难,活着本已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向他人的生命倾倒这么多的坎坷与苦痛?!
——难道就因他们孱弱无力,能力弱小,就活该像是案板的鱼肉般任人宰割吗?!
谢非言不服。
——难道就因为修士能够翻云覆雨,踏海平江,就能在做尽恶事后还被尊做神灵,端坐云上,与天同寿?
谢非言不服。
他永远不服!
哪怕他骨肉俱烂,灵魂成灰,也绝不认同!
谢非言心中沉寂许久的火焰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这一刻,那被他深深掩埋的记忆再一次翻涌出来,那些他从来都难以回顾的画面和话语再一次在他耳畔响起,令他痛苦令他狂怒。
而那充满暴怒憎恨以及不甘不忿的火焰,也在这时从他的心脏中随着血液流淌出来。
——为什么这世上,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为什么这世上的恶人总是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端坐云端,傲慢地注视人间,操控他人的命运?!
“我不服……”
他不服!
“我不服!”
他永远都不服!
火焰熊熊燃起,以他的血肉为燃料,将他的人与心一同点燃,像是要将他的敌人他眼前的世界,与他自己一块儿烧成灰烬。
这是以信念点燃的火焰。
也是以性命点燃的火焰。
楚风歌再次露出了诧异神色:“十分流火幻本?为何你……”
在那炽烈的火焰烧遍整座水上行宫的那一刻,谢非言露出了恐怖的笑意。
“不管你是谁——”
“我一定要,杀了你!”
·
当那带着无尽愤怒与不甘的火焰在水上行宫烧起来的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情绪犹如狂风,瞬间席卷了整座广陵城。
沈辞镜心脏狂跳,骤然明白了什么,转身便向着那水上行宫奔去。
陆乘舟也看出了那大火烧起的地方,心下一惊,同样紧跟其上。
然而二人都没走出多远,就统统被人拦下了。
“止步。”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会动的泥塑,一道怪异的影子。
陆乘舟和沈辞镜定睛一看,不由得都是一惊,因为在他们的修行过程中从未见过这等古怪的东西,甚至他们怀疑在整个沧浪大陆中,恐怕都没几人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它分明与人极度相似,但却又与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的差距,给人一种微妙的异类感。
这样的感觉,直令二人一阵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它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就在二人惊疑不定之时,这影子再度开口说话了。
它向二人身后一指,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前方禁地,不可通行,请离开。”
这影子的话语还算礼貌,但他话中的内容却叫陆乘舟勃然大怒。
陆乘舟喝道:“这是广陵城,前方的水上行宫乃是我广陵城三少爷东方高我之地,哪里轮得到你这么个东西唧唧歪——嘶!”
黑色的刀锋骤然从影子指尖跃出,紧紧贴在陆乘舟脖颈的皮肉上。只要这黑色刀锋再向前半寸,陆乘舟这数十年的修为和努力就要毁于今朝!
陆乘舟额上滑下了冷汗,喉结滚动。
这一刻,他完全没有看清这黑影的动作,甚至没有看出这黑影的修为。
他只知道这黑影修为很高,非常高,高到这座广陵城的主人陆铎公也与它在伯仲之间。
那么问题来了:能够驱使这样的影子当做守卫的,其主人又是何等威能?!
到底是谁来到了广陵城?!
那水上行宫中又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乘舟被震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
但一旁,沈辞镜却无声向前,腰间长剑无声出鞘。
“抱歉,我知晓你受命于人,职责所在,不得不拦。”沈辞镜的声音依然平静,甚至面上没有半点怒容。
但他的话语却不容置疑:“然而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去见的人——请让开吧。”
这一瞬间,气温骤降!
一股与他平静面容截然不同的森寒气息蔓延开去,而后,一道锋锐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令地面凝霜!此刻,不但远处裹挟着热浪水汽扑来的海风在此刻挂上了冰凌,就连被蒙蒙火云烧灼的天空,也被这道剑意撕裂了一道口子,压下沉沉乌云,落下簌簌薄雪!
——只不过是剑意而已,竟能引动天象?!
陆乘舟有瞬间骇然,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扭头瞪着沈辞镜,低喝道:“你不要命了?!”
区区一介金丹,竟敢向分神期甚至是分神期之上的大能拔剑,这不是不要命了又是什么?!
沈辞镜并未看他,甚至并未回答。
他的声音与面容是同等的平静,无悲无喜,但又绝不动摇。
“请让开吧。”请牢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