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峰回路转(2 / 3)

这一件事代表着什么,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只不过年幼的小五看不清,而能唯一看清的谢非言又不能轻易放弃罢了。

此刻,谢非言之所以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其实只是在赌,赌宋家会不会看在过往那微薄的情谊上,出来提示他一言半辞。因为如果连与谢家情谊最为深厚的宋家都不肯说,那么另外的姜、何两个家族,就更难以撬开嘴了。

谢非言心中忧虑,细细摩挲着手中的折扇,在越来越长的等待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了下一步。

果不出所料,盏茶工夫后,那下仆面色为难地走了出来,婉转地告诉谢非言,这时候不但宋大少爷没有时间,宋老爷也没有时间,宋家上下的主子,全都没有时间。

“欺人太甚!”小五的眼睛又红了。

他几乎要跳了起来。

“谢家与宋家两家多年情谊,如今我们谢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宋家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谢少爷的吗?!”小五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冲上去与那下仆拼命,“我不相信宋老爷会这样!让开!我要去见宋老爷!”

“唉呀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老爷他真的没时间!”

“我不相信!让开!我要去见宋老爷!”

“这怎么行?你们就回去吧!”

“让开!!”

二人拉扯起来。

谢非言闭了闭眼,厉声呵斥:“小五!”

二人俱是一震。

小五回头,近乎称得上年幼的面容上布满泪痕。

“少爷……”小五哽咽。

谢非言瞬间的心软和怅然。

谢非言心知,在这一次谢家灭门的事件中,真正最为伤心的人,恐怕是家人俱亡的小五,而不是表面上作为谢家遗孤的他。但伤心并不是强迫他人帮助自己的理由,更何况人情冷暖,本是如此。

于是谢非言冷着脸,说:“你这像什么样子?回来!”

“可是少爷——”

“回来!”

小五咬牙,提着袖子擦了把脸,到底是退下了。

谢非言站起来,神色平静地向那下仆颌首:“既然宋老爷和宋大少爷都这样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谢非言领着两个小厮,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是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下仆的视线尽头。

下仆犹豫片刻,进了里头回话。

来到书房门前,宋老爷与宋大少爷宋怀致正讨论着家族产业,于是下仆便在书房外无声等候。

片刻后,二人谈话告一段落,歇了口气。宋怀致见到门口的下仆,登时想起还有谢家和谢非言这么回事,于是便开口问道:“谢家的那人走了?他没闹吧?”

下仆回道:“谢少爷听说老爷不肯见他,便转身走了。”顿了顿,下仆又说,“谢少爷看起来与往日大不相同,似是沉稳了许多,让人刮目相看。”

事实上,在这之前,这下仆怎么都不会想到素有恶名的谢家大少,竟然能在厅内一坐就是三个时辰,被搪塞冷待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说话也有理有据、进退有度,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个恶少。

这何止是“沉稳许多”?

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宋怀致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沉稳?他自然是要沉稳。没了谢家这座靠山,他哪里敢不沉稳?!这些年来,他将天乙城闹得天翻地覆,不过是仗着谢家的势罢了,如今谢家倒了,他可不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如此看来,他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下仆欲言又止,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易地而处,被灭门被搪塞被冷待的是他们宋家这位被人交口称赞的宋大少爷,他都绝不可能会有这位谢大少爷这般冷静。

所以光是冲着这一点,下仆都隐约觉得,宋家或许不该就这样将那位谢少爷拒之门外。

但他只是下人,做不了这个主,更不该开这个口,于是他只是沉默。

倒是宋老爷看了宋怀致一眼,摇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宋怀致诧异:“父亲为何这样说?”

宋老爷屏退下仆,关上门窗,而后回身问道:“怀致,你以为我为何不见谢家那小子?”

宋怀致说:“难道不是因为谢家倒了,那小子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吗?”

宋老爷摇头叹息:“怀致,你觉得为父我如今不去见那谢家小子,是因为帮助他没有回报吗?非也,谢家惹上的大/麻烦,绝不是我们宋家能够兜下的,为父不去见谢家小子,只是畏惧那凶手的势力、惧怕我们宋家步上谢家的后尘罢了。然而我们宋家与谢家多年情谊,若当真对谢家遗孤袖手旁观、彻底撇清干系,便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行径!”

“那——”

“怀致,你要牢记: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义在胸,所以我们宋家人可以为了性命谋求自保,但绝不可为了性命无情无义!”

宋怀致皱眉,感到这番话可真是自相矛盾:这世上,哪里有兼顾自己性命与心中情义的办法?大难临头之际,哪怕是夫妻也要各自纷飞,更何况是对一个被灭门的世交之子?

“父亲的意思是?”宋怀致问道。

“你看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