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总有种执念,觉得只要阿镜没有死,他就可以挽回一切。
可在那花镜之中,他看到阿镜享受着他从未见过的食物,看他从未看过的风景,阿镜从来没有想起过他,也从来没有需要过他,她的日子里,到处都是纯粹的高兴。
黎夺锦才忽然明白过来,他所拥有的“最好的”,对阿镜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年复一年,黎夺锦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除去必要的忙碌,他便是守在花树前,等待一抹最橙亮的夕阳穿过花树,或等待雨串成珠落下水幕,让他可以再窥见另一个世界的阿镜。
有一回,月光晴朗的夜晚,他目睹到阿镜被人挡住去路。
黎夺锦下意识按紧了案边的弓/箭,目光凶狠地盯着那人,生怕他伤害阿镜。
花镜中阿镜停了下来,听那人说话。
那男子支支吾吾半晌,最后却好似只含糊吐出几个词,说完之后,自己也是一脸懊悔之色。他身后站着好几个像是朋友模样的人,不断地推搡起哄。
阿镜大约也没听懂,茫然回答了几句,摆摆手告别。
黎夺锦一开始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他想通了。
那男子大约是在暗暗地追求阿镜。
想明白这件事后,黎夺锦左臂上的疤生疼了一晚。
他触碰不到阿镜,也更无法阻止。
他连那一个世界的阿镜在发生什么都无法随时随地知晓,又怎么可能去干预?
黎夺锦曾经以为阿镜是自己专属的佛女,可原来,她还有另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
他给阿镜的财宝不是最好的。
他给阿镜的爱也不是最好的。
曾经,他想过与阿镜最好的未来也就是将阿镜纳为妾,可那个世界,连妾的说法都没有。
他对阿镜来说,还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一直以来,都是他依赖阿镜,而并不是阿镜非他不可啊。
黎夺锦原本在阿镜面前仅剩的底气和骄傲,也终究被彻底击溃。
一年很短,一年之中,更是只有紫堇花开时,他才能看到那面花镜。
一旦紫堇花树枯凋,他便只能等着下一个春日的来临,如此年复一年,到如今,已经有六个年头。
夕阳落尽了,花镜消失。
黎夺锦轻轻叹息一声,缓缓松开全身紧绷的力道。
他将怀中的小皇帝放下,让太监送小皇帝回去,自己则散落长发,躺在了孤枕上。
万人之上的国舅,每日都重复着这样的寂寥。
第二日,灿阳又升起来了。
黎夺锦坐在花树前的藤椅上,一瞬不瞬地凝望。
这一回,花镜很快就出现了,阿镜的身影也出现在其中。
她经过一幢大楼,有一个人将一张彩色的纸塞进她的手里。
阿镜接过那张纸,拧眉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努力理解纸上的内容。
花镜也顺着她的视线,映出了那张彩色纸上的字。
【全新升级穿书系统,各色各样的故事等你体验!以下是可公开的角色信息:黎夺锦……】
阿镜看了一眼,大约没看懂这奇奇怪怪的宣传,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中。
花镜渐渐消失,最后一个画面,是阿镜背着包一步一跳地走远。
黎夺锦怔坐在藤椅上,整整坐了一天。
他在那张纸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人物。穿书。剧情。
很难理解,但却不难才想。
原来他只是虚构出来的角色,而阿镜,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阿镜从未属于过他。
仿佛被解除禁锢一般,黎夺锦挣脱了以前的所有认知,也记起了一些他原本根本没有印象的事。
——他在大殿中,用一把尖刀刺穿阿镜的胸膛。
那个画面曾经出现在他梦境中,原来那并不是一场单纯的噩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
阿镜靠近了他两次,还保留着被他杀死的记忆,而他根本不知情。
阿镜从来没有爱过他。
咔的一声,似乎从哪里冒出一声轻响。
大约是他身体深处某块血肉断裂的声音,也是他的执念终于破碎的声音。
黎夺锦佝偻着脊背,发了急症,痛出满头冷汗。
恍惚之间,刺目白光在天边乍现,黎夺锦侧靠在藤椅上勉强坐稳,凝视着那片白光,直到意识完全消失。
新帝名诺,在位的第六年,痛失国舅。
诺帝后撰书追忆国舅,形容他“风姿旖丽,常年抑抑,情深不寿”。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