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靡所说的话,与其说是在说服母蛊,倒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在母蛊要再次开口前,白靡伸手按住了盒子,小盒子内,万虫母蛊自动消音。
为了避免麻烦,白靡常常穿上女装同瑶影去集市。
但去了几次,白靡发现,穿女装比以前多出了不曾想到的麻烦。
从前谁敢盯着他看,简直是嫌命长。
可只要他穿上女装,总有些不知所谓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甚至有一些赤/裸裸地盯着他的脸和腰臀,让白靡怒从心起,简直想要点一把火将那些粗鄙之人统统烧成焦炭。
白靡除了气恼,还有些疑惑,以至于对自己的认知都有些动摇。
难道这些人不怕他?难道他穿上女装,就杀不了人了吗?
终于,在下一次被人“无意”地蹭到腰的时候,白靡忍不住了。
他伸手拽住那人,含怒的脸庞因为抹了胭脂而更显俏丽,那一脸麻子胡子拉碴的灰衣男看着他,一阵心神荡漾,被发现了不仅不松手,反而更往上靠。
“哎呦,小娘子,水灵得很。”
白靡冷笑两声,余光瞥了眼挤在人堆里抢着买便宜布料的瑶影,干脆把这人拽到了一旁的小巷。
在那人心驰神荡之际,白靡猛的一脚将他踹倒,那人被踢得在泥地里滚了几圈。
“你!”那人也发起怒来,对着白靡吐了口唾沫。
白靡瞪大眼睛,为这冒犯的动作感到荒唐。
这长相恶心的丑男人,给他舔鞋底都不配,现在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就因为他穿了一身女装么?
“骚蹄子。”那丑男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也不看看自己的胸脯,都没几两肉,老子看得起你就不错了,还装什么仙女儿。”
白靡没再让他说出第二句话,把他的脸踩烂了。他眼珠被挤爆,舌头耷拉着露在外面,脖子诡异地扭曲着,断了气。
“好丑。”白靡嫌弃地皱起鼻子。
活着丑,死了更丑。
早知道就不要搞出这些麻烦了。不穿女装,就不会看到这些丑人。
那之后白靡就不爱穿女装了,有时候瑶影抱怨央求,他看着她一脸真的很想看的表情,也会偶尔心软动摇,但想到会有那么多麻烦,就还是不同意。
有一回,他穿着自己的衣裳和瑶影出门,碰上了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一身短打,背上捆着柴薪,身高比白靡要矮一点,长得没什么特色,只是笑起来颇为爽朗。
那时已经在下雨,瑶影赶白靡回去,问他跟出来干嘛,白靡忙着和瑶影来赶他的手打架,根本没注意其它的东西,直到那人走到瑶影面前停下,他才察觉。
“瑶妹儿。”那年轻男人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含蓄,目光在瑶影和白靡身上辗转来去。
瑶妹儿听起来很像幺妹儿,在这边的方言里是对女孩子一种很宠爱的称呼,白靡几乎立刻就拧起了眉,但瑶影却是脸色平常,好似很习惯。
“朗哥。”瑶影应了一声,“刚回呀?”
“嗯。这个是?”
瑶影回头看了白靡一眼。
“哦,是我一个弟弟,这阵子才过来。”
“弟弟喔。”年轻男人挠挠后脑勺,目光有些羞涩地在瑶影身上又多停留了一会儿,好像要刻意避着白靡似的,低声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前天打的山猪,煮汤很鲜的,拿点给你?”
“啊,不用了不用了。”瑶影直摆手,“上回跟叔抱了小黄,聪明得很,已经很谢谢了。”
年轻男人似乎嘴拙,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又在后脑勺上挠了挠,点点头擦肩而过,径自走了。
白靡把他们的对话想了几遍,越想越跳脚。
“这是谁?”白靡斜着眼看瑶影。
“山里猎户家的。”
瑶影揭开蓑衣,撑到白靡头顶,和他各披一半。
“我是谁?我是弟弟?”白靡很不满意。
瑶影抿唇笑了笑,清亮亮的眼睛,柔嫩纤薄的肌肤,在细细的雨丝里浸润出一股甜意。
“你就是小呀,还不让说。”
她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连抱怨数落,都像是软软的云。
白靡愣了一会儿,又开始嘀嘀咕咕。
“我也不要叫你瑶影,就叫瑶瑶。”
“不行,我叫瑶影。或者,你应该叫我姐姐。”
“瑶瑶,瑶瑶。”
瑶影无奈,不接话了。
白靡又说:“那只小黄哪里聪明了,原来是从这个人家抱来的。不要他,换一只狗,回去就扔掉。”
“不行!”瑶影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远去,“你不能在小黄面前这样说,他听得懂的。也不能扔,他是我养的狗,要一直对他好的......”
白靡练出的蛊虫越来越多。
有一次,他给母蛊吃了一朵偶然发现的蓝莹花,据说母蛊会炼化出一种翅膀纯蓝、黑夜中自己发光的魅蝶虫。
记载中,将魅蝶虫列为最漂亮的蛊虫,白靡还有些期待。
好不容易,魅蝶虫终于破蛹,小翅膀刚艰难地扇动两下,白靡就一脸失望。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好笑,戳戳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