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动摇(2 / 3)

对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这个小城,徐长索也是第一次来,对这里没有任何了解。

因为要补给物品,一天之内出不了城,他们找了间看起来整洁不起眼的旅店下榻。

不过,即便是前前后后都检查过了一遍,徐长索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为了赶路,他走的是最近距离,途中哪怕会经过小城镇,也多是穷山恶水之地,他们今日在城里采买了许多东西,就算这旅舍是干净的,也难保不会有人趁夜潜入暗算。

果然,到了晚上,徐长索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本就不曾熟睡,此时立刻拿起剑朝窗外掠去。

徐长索打眼一扫,便在墙头上看见了两人,院中还有一人。

解决这三个人稍微花了点时间,徐长索忽然听见楼上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烛火被摇晃着点燃,又颤抖着被扑灭的动静。

徐长索立刻甩下这三人,飞身跃进二楼某个窗口。

赵绵绵颤抖着缩在角落,面前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原来这旅店内也并不干净,暗道被藏在赵绵绵房间的衣柜里,只可惜,看起来娇贵的赵绵绵身上其实并没有钱,反倒让这群强盗措手不及,拖了他们一阵,叫他们被徐长索逮住。

在房间内施展不开,徐长索边打边退,将他们引出屋外。

这群人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地有备而来,徐长索越打,反倒增援越多,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过像徐长索他们这样肥的旅客,哪怕是知道不好对付,也依然不肯放弃。

徐长索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他的任务不在于此。

他假装不敌,被强盗们击落手中长剑,让对方放松警惕,趁机折回赵绵绵的屋中。

他捉住赵绵绵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揽住她的腰。

赵绵绵身骨纤细柔韧,一条手臂就能将她的腰紧紧锁住,抱着她移动时,也没什么负担,轻得像羽毛。

徐长索抓起行李布袋,破开窗跳出去。

强盗穷追不舍,徐长索只能抽空应付。

“搂紧我。”他简短道。

赵绵绵显然很害怕,用力抱紧他的脖子,两人的心跳几乎叠在一块儿,耳畔全是刀剑碰撞声。

徐长索弃了长剑,从腰后抽/出一柄弯刀,雪亮锋芒竟比锦衣卫日日训练的长剑更加流畅锋利,一路将敌人击退,破开一条血路,终究逃出。

一路奔到郊外,才甩掉了那群恶匪。

马匹被留在了旅舍,肯定不会再去寻回,接下来的一段路,只能步行。

徐长索清点了一下行李中的物品,好在是拿回了大半。

他恢复了淡然,按照惯例生火。

赵绵绵却被吓到了,抱着双臂蜷在一旁,尖尖的下巴藏在手臂之间。

旁边草丛里传来一声动静,她就立刻直起脖子,左右看看,在黑黢黢的夜色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赵绵绵挪动着身子,离徐长索更近了些。

徐长索退了一步。

她吞咽一下喉咙,又自动自觉地黏了上来,直到她的衣角和他的有一小部分重叠,才停下。

徐长索原本还想再退,但只要想到赵绵绵能有多么缠人,如果再这么一进一退下去,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便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一边生火,一边习惯性地朝里衣间摸了一下。

摸到胸口处一片空空荡荡。

他放在夹层里的吊坠,不见了。

徐长索扔了柴棍,忽地站起来,把自己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

没有,依旧是没有。

那东西太小,大约是在剧烈的打斗之中掉了出来,那么不起眼,茫茫夜色中,根本注意不到。

徐长索站在原地,一阵茫然,像是私自下水塘里去偷玩的孩子,到了家门前,才发现自己弄丢了唯一的钥匙。

他的衣袖被人拽了两下。

徐长索哪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搭理赵绵绵,没动弹,没说话。

赵绵绵又拉了他两下,终于换回一个冰冷黑沉的眼神。

徐长索现在的心情很差,非常差。

赵绵绵今晚受了惊吓,方才又吹了一路的冷风,脸颊上有些失温,发僵。

她木着脸,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东西,用两根手指拎到了徐长索面前:“你是在找这个吗?”

徐长索瞳孔微缩,一把将赵绵绵手里的吊坠抓了过来。

是,是他那个,一模一样。

他抬眸看向赵绵绵。

赵绵绵说:“我看到过你拿着这个吊坠,应该是重要的东西吧。”

徐长索紧了紧腮帮。

师父把这个吊坠交给他时,告诉过他,这是他襁褓中唯一的东西。

徐长索没有家,他被师父养大,但师父终究不是父亲,更不是母亲。

如果问徐长索,他最想要什么,他大约会反省一遍自己的无欲无求,然后绞尽脑汁想个半天,才能从心底最深处挖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