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的那只银铃。
为什么,他要攥着这个?
她只是个要离开的替身,不应该有过多的痕迹留在沈瑞宇身边。
玉匣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将那个银铃抠了出来。
他握得太紧,手心里磕满了印痕。
他发着高烧,那个银铃也被他攥出了滚烫的温度。
玉匣转身离开,床榻上昏迷的沈瑞宇右手摊在床边,仍然习惯性保持着微曲的指间,空空如也。
沈又菊本想送她,玉匣却在门口又福了福身,说不用再送。
玉匣想了想,对沈又菊露出一个笑来,最后叮嘱了一句。
“沈小姐,记得替我转达沈大人,我很谢谢他,还有,我不怪他。”
沈又菊涩然地点点头。
落日照着城门,一片灿烂余晖。
玉匣的身影夹在人群里消失不见,系统自动达成be结局,回收了玉匣的马甲,只留下一个带血的包裹,被人群、马蹄,踩得纷沓寥落。
当晚,沈父带着人,匆匆赶到沈府。
沈又菊吓了一大跳,出来迎人。
“父亲,您怎么会大老远来京城?”沈又菊恭谨道,“我正要给父亲写回信,父亲交代的事,都已办妥了。那个女子已经出了城,不会再回来。”
沈父沉着脸,眉宇间满是焦急,显然没有心思听沈又菊的话。
“好。可是,你弟弟是怎么回事?为何三天前来信说,要自断前程,为此甘愿领最高家法?”
“什么?”沈又菊惊得一怔,“我并不知道此事。”
沈父脸色更沉。
沈瑞宇这举动是故意避开长姐的了。
这孩子,从小最听长姐的话,如今连长姐都要防着,显然是跟家里生了不小的罅隙。
他一甩袖子,问沈又菊道:“他人呢?”
沈又菊脸色苍白,隐隐知道坏了事,颤声说:“昨日跪得昏倒了,现在上了药,在屋里歇息。”
沈父匆匆朝屋后走。
沈瑞宇吃了几剂药,已隐隐有好转趋向。
不再像之前一样,昏得很沉,如今喂水喂药,已经能自己吞咽了。
沈父进去时,沈瑞宇眉头紧蹙,脑袋轻微左右晃动着,似乎很是不安。
“瑞儿?瑞儿!”沈父低声唤。
沈瑞宇右手五指一抓,用力合紧,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父……亲?”沈瑞宇迷蒙看见了眼前的人,哑声喊。
沈父点点头,关切同他说话:“你怎么样?身子……”
“我的铃铛呢?”沈瑞宇挣扎起来,坐直身子在床上到处乱找,“谁动我铃铛了?”
沈父转头看向沈又菊,沈又菊慌张摇头:“没有,我只叫了医师来给你诊治,没有动你手里的东西。”
沈瑞宇静了一瞬,沉沉的脑袋似是反应了一会儿,又扬起眸:“玉匣呢?父亲,我给你的信你应当收到了,我不当官,不要前程,我要迎玉匣为妻。”
沈父脸色发黑,但硬生生忍了下来,没有发作,只劝道:“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乱动,也别再说胡话了。”
“那个女子,早已经赶出城去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些。”
沈又菊紧紧攥住手帕。
“赶……出城?”沈瑞宇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是,玉匣在小院中等我的。”
说这,他要爬下床,双膝尖锐的疼痛立刻钻进来,沈瑞宇死死咬牙,没有吭声。
“够了!”沈父将他狠狠掼在床上,按牢他的双腿,“这个时候了,还要乱动,你真想变成一个残废不成?”
沈又菊双眼中已噙了泪,半是害怕,半是慌张。
她没想到,沈瑞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开始担心,瑞儿是真的喜欢上了玉匣,而并非她猜测的那般图谋其它。
沈又菊颤着声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沈瑞宇靠在床头闭目。
”父亲,长姐,请你们出去。把我身边的小厮叫进来。”
他脸上的神情是试图冷静,夹杂着引而不发的翻涌怒火和疲惫。
沈又菊掩面退了出去。
沈父犹豫再三,也转身离开。
沈瑞宇让人连夜去找玉匣的下落,甚至不惜动用了大理寺的人力,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有消息。
玉匣没有去沈又菊安排的小屋,也没有去别的州郡,她在路上就消失了踪影。
最终送到沈瑞宇案上的,只有那零碎的几样物件。
他颤着双手,拿起那沾满尘土的包裹,眼泪一滴一滴,硕大而沉重,坠在那些杂物上。
沈瑞宇封了小院,让它保留着玉匣离开那天的模样。
玉匣离开时,除了沈又菊给她的包裹,没有带走其它任何东西,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沈瑞宇休了个长假,整日在屋檐下喝得烂醉。
沈又菊走到他身边,想劝他,便将玉匣那日说的话,告诉给沈瑞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