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命运(2 / 5)

头:“我不知道,可是,我爹或许知道,他去过很多地方。”

晋珐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难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听说,离小水乡很远很远。”

楼云屏这回沉默得更久。

“田小二说,他的新家离小水乡不远,可我们还是再也没见过他。”晋珐鼻腔酸楚,“我去了京城……”

他这个人嘴硬,好面子,从来不说软话。

但楼云屏往往猜得到他后半句要说什么。

楼云屏搂着自己的玩偶,几次想要开口,又几次闭上。

她眼圈也慢慢地红了。

他走了以后,楼云屏就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而且其实哪怕他不走,楼云屏也不适合再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玩。

他们都长大了。

长大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各自有各自的去向,分别那天,总以为还能再见,可要过很久以后才会懂得,分别那天,就是教他们从此以后不要再彼此惦念。

晋珐低头,目光落在楼云屏怀中的布偶上。

田小二走的时候,楼云屏就送了田小二一只这样的布偶。

晋珐不要楼云屏也照样送他一只一样的。

晋珐不再等楼云屏的答复,又一口气跑回家里。

他对着之前慌慌张张派人去找他的贵妇人说:“我不要去京城,我的家在小水乡。”

晋夫人愕然失语,眼角颤了颤。

那些华服贵人走了。

晋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躲开了麻烦。

他是个很喜欢规划的人,不喜欢生活里出现莫名其妙的转折,尤其,是这种巨大的转折。

可是当晚,他的床铺被樊家的爹娘扔了出来。

就扔在门外,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散乱得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土坑里。

他喊了十多年爹的人,拿着一根燃着的柴火走出来,眼睛瞪得很凶,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被褥一把火烧了。

隔着火光,他听见那个人说:“你不是我的种,还赖在我家做什么,该去哪去哪,我自有子孙孝敬我。”

晋珐呆呆地站着。

他没进屋,站在窗口底下,站了一整夜。

破烂的土方不隔音,他听见他那十多年的爹娘在屋子里自以为没人知道地嘀咕抱怨。

“说好了把他送回那个大官家里去,就能给我们五十两银子。五十两!乖乖,祖上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这兔崽子,还想赖着不走!”

晋珐眼睫慢慢地眨了眨。

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但他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其实是大富人家的少爷。

而是因为,把他养大的家人心里,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

晋珐走了。

他去了京城,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小水乡除了楼云屏,他没有在意的人。

可是他并不想收到楼云屏的布娃娃。

在京城,他像一张空白的纸,平静地、淡然地吸收着他能看到的一切。

他确实很聪明,仅仅三天,就学得像模像样。

永昌伯和晋夫人看着他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更温煦。

有时候,晋珐会直直地对上这样的目光,似乎想要分析出它其中的成分。

这种温暖,这种关切,是家人的爱吗?

不是。

他看向晋府的某处院落。

那里住着他血脉上的大哥。

若不是因为那位大哥忽然发病,不良于行,他会受到这么多关注吗?

他在京城,和在小水村的地位,都只是被放在某处的棋子而已。

唯一的区别,是他对于樊家来说,只值五十两。而他对晋家来说,值得更多。

他在晋府被取了新名字,叫晋珐。

他很快适应了这个新名字,并几乎完全遗忘了曾经使用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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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珐一开始在小水乡时,当着晋夫人的面当场逃走了,还说不愿意回晋家,那件事虽然晋夫人后面没有再提过,但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如今晋珐看似平静,却也透着完全无法忽视的疏远,晋夫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多少有些提心吊胆。

仿佛生怕他哪天再故技重施,突然跑走。

晋珐在晋家见到了那个和他抱错的少年,那少年如今已经改了姓,人人叫他樊肆。

以他同为少年人的挑剔眼光来看,那个樊肆外貌长相也确实不错。

毕竟,樊家那个被他叫了十几年爹的男人,即便胡子拉碴,也有种潦草帅气,所以每次他出去卖桃符,哪怕根本不上心,也比别人卖得多些。

人生一旦出了差错,很多事情都会显得很神奇。

有时候晋珐会想,如果他和樊肆当初没有被抱错,那么陪着楼云屏一同长大的,是不是就是樊肆。

想到楼云屏,晋珐又皱起了眉头,试图压抑心中的躁意。

他现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