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袜(1 / 3)

谢菱眼前昏黑。

本以为千算万算终于防住了的人,其实根本没有防住,甚至还近到了她的枕畔,而她丝毫没有察觉!

想到早上起来时,没看到那个变态的踪迹,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欢天喜地的心情,谢菱简直想揍自己一拳,再大骂三声大笨蛋。

“姑娘,你怎么了?”一旁的环生原本话说得好好的,却见三姑娘突然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小心翼翼地问。

谢菱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攥住床单,扬眸对环生扯出一个笑:“没什么,环生,你出去一下,我换身衣裳。”

“是。”

环生退出去后,谢菱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揭开了那枚信笺。

跟昨日一般无二的信纸,同样也是一般无二的字迹。

上面写的话,也是同样大逆不道。

——【你睡得真好。】

这种熟稔中带着点夸奖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我是幼儿班学生你是宿管老师吗??

想到昨夜在自己毫无所觉之时,那人站在床前的位置,不知道盯了自己多久……谢菱紧紧地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怒火快要喷薄而出。

她攥紧信纸,同昨日一般将它狠狠处置了,将碎屑塞进锦囊之中。

看着锦囊里多出来的碎屑,谢菱忽然有种绝望的预感。

怎么感觉,她或许还会收到很多封这样的信……

谢菱紧紧咬住唇。

门被敲了两下,从外面推开。

环生踏一只脚进来:“姑娘,外边儿……姑娘怎么没换衣裳?”

谢菱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这回事。

在环生身后,一个端庄清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冷冷的表情。

那是她二姐谢华浓。

谢华浓神情冷淡,进门时还特意提高了裙摆,仿佛生怕谢菱房中的门槛沾污了她的裙裾。

那清冽的目光看向谢菱时,却不由得顿了顿。

三妹妹身着单衣,披着长发站在床前,朱色的樱唇被贝齿咬得泛白,闪动的眸光如林中惊惧的小鹿。

足下未着罗袜,中裤下露出一截可怜兮兮的脚踝。

谢华浓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努力将面部表情放得柔和一些。

环生看看谢华浓,又看看谢菱。

为难道:“姑娘,二姑娘来看您,我已经对二姑娘回禀过了,说您还没起呢。”

言下之意,便是谢华浓是执意闯进来的。

谢华浓置之不理,朝着谢菱走去,口中问道:“我的婢女过来,你为什么将她赶走?”

因她语调清冷,面上的神色又是一贯的冷淡,这话便听起来像是质问。

谢菱不由得想,谢华浓轻易不进她的院子,这次过来,是因为昨天幼竹在她这儿吃了闭门羹,谢华浓来替幼竹兴师问罪了?

谢菱看了环生一眼,轻轻抬了抬下巴,环生只得福身行了个礼,走出去了。

姑娘之间的争执,不是她能插手的。

谢菱看了眼谢华浓,心中多少有点烦闷。

虽然昨日确实不至于将幼竹赶走,但是这毕竟是她的院子,她想招待谁不想招待谁,难道不是自己的自由?为何还要被人找麻烦。

不过,在宅院之中,很多时候一个贴身婢女就代表着主子的颜面,昨日拒绝了幼竹,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打了谢华浓的脸。

谢菱想了一下,如果是环生去外面受了旁人的冷待,她也定然不会高兴。

如此换过位来,谢菱又想通了些。

给谢华浓道个歉,也不是什么大事。

饶是如此,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谢菱耷拉着一张小猫批脸,嘴唇嗫嚅了一下,对着地板小声说了一句:“不大想见人,所以没让幼竹进来。劳烦二姐姐替我对幼竹说声对不起。”

谢华浓皱了皱眉:“谁要你跟幼竹说对不起了?”

她不由分说地走到谢菱近前,想要仔细打量,谢菱却怕谢华浓发现她锦囊里的纸屑,把手往后面背了背,朝旁侧了侧身子。

谢华浓眼神复杂地看着三妹躲闪的身影。

即便是看到自己,她也像是恨不得躲进帐子里去。

想到昨日幼竹回来禀报说,三姑娘的镜水苑似乎很是慌乱,特意着人彻夜守门,恨不得围成铁桶一般。

院内也是十分寂寥,听不见三姑娘的言语,像是躲在房中不见人,环生也一直陪着,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今日她亲自过来一看,就见花菱如受惊小鹿,像随时要害怕得起跳跑开的样子。

而且行事也颇有些混乱,分明对婢女说了要换衣服,却依旧穿着中衣站在床边。

谢华浓忍不住捏紧了衣袖。

花菱这分明,是被狠狠地吓到了。

谢华浓曾在书上看到过一种离魂之症,受到巨大冲击后,会日夜烦躁不安,惧于见人,甚至在清醒之时亦出现梦魇般的情形,会听到一些不存在的声音。

书上说,这种病症,轻则休养一段时间会好,但需要有亲近之人仔细关照,给予病人妥帖安稳之感,就如一盏明灯,驱散阴翳。

若是重症……则或许最终至于疯癫痴傻,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