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中午得歇歇觉。
叶大伯看了大伯娘一眼,也道:“你这婆婆做得不像是婆婆,反倒是像她儿媳妇儿。你见天儿的伺候人家,人家把你当回事儿没?她天天对你横眉竖眼的,也就你忍得了。”
叶大伯的这句话,从钟情进门开始就说到现在了,大伯娘一句也没听到耳朵里去,叶大伯就照例说了一嘴,她听不听叶大伯也不在意了。
他起身也走了,叶文智跟在他身后了也跑了出去。
中午正是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玩耍的时候。
叶文兰到底心疼大伯娘,留下来跟她一起收拾碗筷。
在收拾完最后一趟后,大伯娘跟叶文兰道:“你上乡里发电报给你哥哥,让你哥哥提前半个月休假回来。”
叶文兰欢快地应了一声。
洗了碗,她特地去叫叶清霜一块儿去乡上。
叶清霜也正觉得直播没啥内容,这会儿只有寥寥几个人挂在直播间内,也没人说话,叶文兰来叫她,正合了她的意。
姐妹俩一拍即合,叶老太太在两人出门前追了出来,一人给了两毛钱。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一天的公分也就值这么多了。
五月的蒙省并不热,风吹在身上凉爽得让人心情舒畅。
出了村子,道路两边种着一排排的杨树,一条小河随着村子向下蜿蜒,刚刚种下去的庄稼已经冒了头,像一条绿色的盖毯一样铺在土地上,田埂边还有各色各样的小花开着。
直播间的镜头已经自动拉高,播放着从天空俯拍的画面。
直播间里又迎来了一批风景围观党。
弹幕里又讨论了起来,叶清霜没有多看,跟叶文兰倒是聊得越开越投机。
走到一半,前头来了两三个青年男女,他们三人的着装也跟一般的农村青年不太一般。
叶清霜边上的叶文兰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杨姐姐,杨姐姐。”
她们对面的女青年听到呼喊声,立马回应:“唉~唉~”。
她大步朝叶清霜她们走来,叶清霜也笑了。
“杨老师。”叶清霜轻声喊道。
杨老师名叫杨丽霞,是曾经去上丰营子开扫盲班的老师。
杨丽霞看到叶清霜也是十分诧异,她跟叶文兰说了句话后,立马跟叶清霜道:“清霜啊,好久不见你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我搬回来了,以后都跟我爷爷奶奶住呢。”
叶清霜的家庭情况杨丽霞是知道的。在她开扫盲班的时候,叶清霜是扫盲班里最认真的学生。
认真的学生没有哪个不喜欢,更何况叶清霜这一帮乡亲是杨丽霞人生中的第一批学生,优等生就更值得铭记了。
“那感情好,往后你有啥事儿可以到知青院找我,咱们就住隔壁邻居,互相帮助。”杨丽霞很为叶清霜高兴。
叶清霜笑着点头,阳光透过杨树叶的缝隙打下来,将路面也照的斑斑点点。
叶文兰的目光则看向跟着杨丽霞来的青年身上:“杨姐姐,这是咱们营子新来的知青吗?”
下丰营子要来知青的事情之前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庄,除了叶清霜,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是,今天大队长忙不开,就叫我去接他们了。”杨丽霞是知青院的‘院长’,也是知青们的领头羊。
她为双方做介绍:“这是许巷,这是莫再鹏,他们都是京市来的知青。”
“许同志,莫同志,这是叶清霜,这是叶文兰,都是下丰营村的人。”
叶清霜这才朝两人看去。这两位知青长得出乎意料的俊俏,尤其是叫做许巷的这一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的手臂因为提着行李,肌肉迸发。下身穿着蓝色的劳动布长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
光这一身,看着就不便宜,再瞧他的脸,他的五官尤其精致,桃花眼鹰钩鼻薄嘴唇,另外一个也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就十分憨厚。
叶清霜朝两人点点头,收回目光时跟许巷对上了眼,两人又很快挪开。
双方打了招呼,便各自散了。
走远了,叶文兰还在小声地惊呼:“霜儿姐,那个叫做许巷的知青长得可真俊俏哎,比刘知青俊俏多了。”
叶清霜没见过刘知青,他当初是给下丰营子的乡亲们扫盲的,没往上头的村庄去过。
“确实长得好看。”叶清霜长这么大,许巷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同志了。
姐妹俩谈论着刚刚见过的两个知青,很快就到了大湾乡。
大湾乡不大,一条夯实的黄土街道将街头街尾串联起来。
在街的中间,坐落着供销社、粮油店、国营饭店、乡卫生院、乡政府跟邮电局,街西头是大湾乡中小学。
两人朝着邮电局而去,一辆牛车从她们边上疾驰而过,不仅带起了一阵阵的黄土,还留下了一泡牛粪。
牛粪刚刚落地,便有提着框拿着铲子的人跑来,将牛粪拾入框中。
叶清霜跟着叶文兰走进邮电所大厅里,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两人在发电报的窗口排队。发电报一个字是七分钱,叶文兰低头计算着她要发的字数跟大伯娘给她的钱对不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