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墨滴落在洁白稠密的宣纸上,醒目的叫人感到刺眼。
宁王突然觉得身体无力,无力到把笔放下,甚至不敢问出口。可一想孙蔷薇连他都不放心“朋友妻”恐怕也是借口:“我的朋友何时见过你?”
孙蔷薇瞬间意识到他误会了:“我是指段三姑娘。”
宁王心生疑惑,干她何事。
孙蔷薇:“王爷是她心仪之人,她是我好友,我嫁给王爷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她?”
宁王愣住了,然后宁王沉默了。孙蔷薇满意了,早知如此早这么做,何至于跟他费这么多话。
“王爷,这放妻书是不是就不必写了?”
宁王陡然清醒,孙蔷薇满嘴谎话,一句也信不得:“不写本王就中计了。”
孙蔷薇失去了思考言语,整个人呈呆滞状。
宁王见状满意了:“研磨。”
孙蔷薇下意识动起来,然后回过神,结结巴巴解释:“王王爷——王爷不信大可去问段三姑娘。我,我倘或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问是不可能问的。宁王向来厌恶段三姑娘,要不是她和二公主交好,甭想踏进宁王府。再者说了,段三向孙蔷薇表明过心迹,真的很在意此事,他还真放弃孙蔷薇由着她嫁给那些不干不净品行不端的小人不成。
宁王:“她是你闺中密友,问也是你问。”
“我不问呢?”
宁王想一下:“那就等段三来问你。明儿本王回禀父皇,不出三日圣旨便会到,到本王府上不合适,还是得去你家。届时本王提醒你,你再回去等着接旨。”
“等等,怎么就下旨赐婚了?”孙蔷薇赶忙问。
宁王也知此事操之过急,可孙蔷薇个不安分的,不逼她一把明儿她敢远走高飞:“你刚向本王表明心意,过几天就赐婚确实有些急。本王先告诉父皇,免得他乱点鸳鸯谱,赐婚就等过些日子吧。”
孙蔷薇张口结舌,怀疑她不是十七而是七十——眼花耳聋:“我表明心意?”
“你跟赵福说的。”宁王一脸无辜,“难不成赵福逼你那样说的?”
孙蔷薇简直百口莫辩:“要我说几遍,我说的不是王爷。”
“你把此人找出来。”
压根没那个人,她上哪儿找去。孙蔷薇心底忽然一动,“他不在京城。我说的是明年参加春闱的举子。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咳!”宁王呛着了。
孙蔷薇直觉不好,难道那些人都是学霸,每日只需两三个时辰看书写文章,其余时间都用来寻花觅柳。不会,不会的。此时的科举可比她上辈子的高考难多了。虽然此时人口少,可这时候取的人也少啊。
宁王:“孙姑娘,打个赌,倘或安安分分的读书之人没有婚约,也不曾在家乡娶妻,今日之事权当本王没说,你跟赵福说的那些也权当本王不知道?否则,你出孝之日便是你我成婚之时。”
宁王竟还记得她在孝期,“那那你刚才请皇上下旨赐婚?”
“本王才说你又忘了?下旨赐婚又不是成婚。没有凤冠霞帔,你穿现下这身男装嫁给本王?”
孙蔷薇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皂色圆领长袍,禁不住嘀咕:“谁叫你没说清楚。”
宁王心想我说清楚还吓唬不住你了,“赶紧研磨,本王还差几个字。”
孙蔷薇低下头撇撇嘴。宁王抬眼瞥见她的小动作顿时想笑,不知怎么了,他就喜欢看到孙蔷薇一脸不服满心不愿还得忍着的模样。
“嫁给本王有什么不好?”宁王说话间写下自己的名字。
孙蔷薇心想非常不好,齐大非偶:“我不懂你们皇家的规矩。以后除夕家宴,你的太子妃嫂子和二嫂以及三嫂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中馈之事,我什么也不懂,你不嫌丢人啊?”
“她们也不会想到蟹可以和橙一起做成美食。”
孙蔷薇抬起头来,“您知道啊?”
“你同赵福说了那番话,本王如何不在意?本王在意自然要问灵溪等人你这几日忙什么呢。”其实灵溪主动说的,孙蔷薇做的蟹酿橙已经很好了,她还是不满意。
孙蔷薇的脸微热,“您可不可以不提那事。”
早知如此,她非得把自个的嘴缝上。
宁王也不敢再提:“可以。还有问题吗?”
“只有我一人会,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擅长,跟谁聊?每次家宴都一言不发?你的几个嫂嫂和你母亲贵妃娘娘会不会认为我孤僻性乖张?”
宁王笑道:“若是这些,你多虑了。本王的王妃是寻常女子,她们反倒奇怪。再说了,本王是那等俗人,那本王的嫡子该会叫爹了。王妃还是安国公府的大姑娘。”
孙蔷薇又禁不住打量宁王:“既如此,您要娶我不该这般草率才是。”
“草率?”宁王佯装生气,拔高声音:“本王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可知本王想了多久?三天三夜!”
孙蔷薇被吼得心虚,再次低眉垂眼,又不服气,她从来没想过宁王啊。
“只因我厨艺好?”
这点宁王还没想过,他方才去找孙蔷薇不过是头脑发热冲动之举。可要问他后不后悔,宁王可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