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什么?!”(1 / 2)

银霜月第一次被甩开, 慌忙之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等到任成和平通都一道冲进来,银霜月第二次朝着银冬伸手,银冬却将手递给了任成之后, 银霜月不由得高高挑起了眉。

“冬儿……”银霜月低声叫了银冬一声,银冬却没有应声,皱眉借着任成和平通的力气,咬牙艰难的站起来, 看也不看银霜月一眼, 只对着任成说道,“回宫。”

任成和平通何其敏锐,当然感觉到了气氛尤其的不对劲,两人飞速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稀奇。

陛下想来对长公主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怎的今日还使起小性子了?

对, 就是使小性子, 因为他们都见过, 银冬真正的动怒, 可万万不是这个模样的。

使小性子这种事情,通常都是恃宠而骄的后妃对着皇帝才合情合理, 但是现如今这宫中, 后宫嫔妃见陛下一面都胆战心惊, 使小性子?活着难道不好吗?

只是没想到, 陛下还会使小性子,看这样子,竟然还使的挺娴熟……

不过他们这些下人,心里再怎么稀奇,也不敢表现出来,银冬对自己下手,其实也是拿捏着分寸的,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腿上就算用茶壶拍了那一下,也是被热水烫红比砸伤严重,最吓人的是他手掌和胳膊的扎伤,银冬起身故意蹭掉了瓷片,这会儿,血流的十分吓人,几乎银冬扶在哪里,哪里就有一个血手印。

任成是行家,只一眼便能够看出,这现场可不是什么腿不好使将桌子扒倒的,就连平通也看出不对劲,连碎瓷片飞溅的方向都不对,全场只有不通事的婢女,和满心满眼被鲜血刺的没理智的银霜月吓到魂不附体。

“快!”银霜月虽然被甩了两次,却也还是再度向前,扶着银冬对身边婢女道,“快传太医!”

“不必了。”银冬收敛起所有的神色,不着痕迹的躲开银霜月,没有过分的冷硬,却也没了平日里一见到银霜月就自带的那种亲近。

他音调毫无起伏,带着两人之间从不曾有的疏离和客套,“长姐不必麻烦,朕这便回宫了。”

银冬何曾在银霜月的面前自称过朕?

这一声一出来,莫说是银霜月,连身边扶着的任成平通都差点闹个踉跄。

银冬说完之后,余光瞥见银霜月整个呆愣住,心中得意的翘起了小尾巴,他自小无论是病是伤,长姐必然在身边转悠到他好为止,银冬在她身上体会到的关切,甚至超越了母后。

母后带给银冬的是完全属于长辈的疼爱,但是或许因为她明明身为国母却如同置身冷宫,还要日日看着夫君同贱婢恩爱的原因,这份爱中,伴随着一份挥之不去的沉重,时长会压得的银冬喘不过气,也会迫使他自己逼迫自己,不到成人腰高的身材,便整日像个小大人,幻想着自己一夜成长,能够庇佑母后。

但是母后殉国之后,银冬同银霜月这个假冒的长姐在一起,最开始的相互抵制,在颠沛流离中消散,银霜月带给银冬的,也并没有多么的伟大,但是那是一份属于寻常人的温暖,是他这一辈子都窝藏心中,不肯舍弃遗忘分毫的珍重。

那不是单纯的溺爱,也没有什么严厉的苛责,甚至有时候是自相矛盾的。

比如他时常在认真读着银霜月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手抄本子的时候,银霜月就老是会勾搭他去山涧抓鱼,两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工具,自然是一整天也没什么大收获,结果到了晚上,银霜月就会突然抽风变脸,拉过他一顿揍,说他不好好读书,只知道玩乐……

银冬最开始是崩溃的,甚至想要反抗,曾经一度连睡觉都咬牙切齿,但是在某次银霜月不慎将春宫本子混在不知所云的画本子一起塞给他,让他在其中自己体悟治国之道的时候,银冬彻底没脾气了。

充分的了解了银霜月的无知和愚昧之后,银霜月再要打他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心里骂傻子,面上撒娇卖惨。

这招真是从那时一直管用到现在,很多层面上来说,银冬现如今两面三刀的性子,就是银霜月亲手锤炼出来的。

但是这自相矛盾的教育,裹着无知愚昧的关切,确确实实给银冬带来了作为一个小孩子,应该体会到的所有温暖,除了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长姐一到下雨天就要找茬揍他之外,他都很受用,也深切的体会到长姐对他的感情。

虽说这种感情,现如今还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可只要长姐对他有感情,他就有把握将这种感情慢慢的转变。

于是满肚子鬼心眼的银冬头也不回的把银霜月晾在身后,上了回龙临宫的步辇,银霜月站在门口看着他侧脸冷硬的弧度,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不过这种思想只不过浮光掠影的一现,便立刻被一脑子乱七八糟的纠结给淹没了。

冬儿生气了。

银霜月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关起门首先第一个反应,是笑了。

银冬很少会这样,最严重的那一次,还是很多年前的时候,当时她下雨天闲的闹心,找茬打了他的屁股,银冬足足憋了两天才在她诱哄之下和她说话,问她为什么要打他,他也没做错事。

哪有什么狗屁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