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和鼻息落在银霜月的侧颈上,她傻兮兮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有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轻轻的,带着珍重轻颤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湿漉漉的顺着她的侧颈蜿蜒而上,落在银霜月侧脸上的时候,她还丝毫没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脑子里风马牛不相及的想着,冬儿怎么跟个小狗似的,瞎拱什么呢?
银霜月觉得银冬怕是脑子出了问题,具体到底是磕的还是在来她的寝殿之前就被怎么刺激到了,她理不清,反正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
一直到她被银冬蛮横的按在了床榻之上,眼见着他红着一双眼,满面都是让她陌生的疯狂和痛苦,低着头眼见着是奔着她的唇压下来,银霜月才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瞪着的眼睛被银冬潮湿的手掌盖住,银霜月后知后觉的全身汗毛竖立,在银冬呼吸渐进的时候,抬手胡乱的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并不重,银霜月饶是在这种整个人都炸毛的情况下,却还是顾念着银冬的头受伤,没有真的用力气。
银冬便是在两人的嘴唇距离不足两指,眼见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被这轻轻的一巴掌,给拍的顿住了动作。
他整个人颤抖着,内心的野兽已然冲破了牢笼,正在疯狂的嘶吼着,咆哮着。
他是帝王!是这天下之主,江山,这片江山上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他的!
他想要的东西,却为什么不能拥有?
是长姐又如何?恩将仇报又如何?不爱他又能怎么样?!
便是任由私心,将她自此关在身边夜夜为所欲为,谁又能耐他如何!
他无法容忍她说出想要同别人在一起的话,无法容忍她的眼中有别人,无法容忍!
于是他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他亲吻了她的侧颈,那般的柔软温热,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颈下饱满奔腾的血脉,那是根本与他的血缘完全不相同的,深深的吸引着他恨不能撕开皮肉,尽情畅饮的味道。
但是这般的孤注一掷,这般的情绪爆炸,这般的决绝要撕裂伪装,却在银霜月轻轻的一个巴掌之后,如同倒灌的海水顷刻间回流,所有上头的热血霎时间在身体内冰冻。
这是长姐。
他再是畜生,也不能不顾及的长姐。
没有她,他甚至活不成。
银冬嘴唇颤抖,一只手轻轻的盖在银霜月的眼睛上,脸色狰狞的如同自地狱攀爬半路,马上便要逃脱,却又被狠狠拉住脚踝的恶鬼。
他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血腥和疼痛的弥漫,心中扭曲的**,让他几欲崩溃。
毕生渴望的人就在身下,像一株生长在碧落黄泉的曼陀罗,只要伸出手,轻轻的摘下,吃下去,便能够瞬间治愈他浑身被孽欲烈火灼烂的皮肉。
得偿所愿,是这世界上最艰难,也是最极致的诱惑。
——可是他不能。
或者说,还不是时候。
他不能这样毫无准备的将一切暴露,更不想像这样不管不顾,这样会吓到长姐,会……吓到长姐。
银冬喉结滚动,咽下口中腥咸的血,深深且无声的吸了一口气,俯身紧紧拥抱住银霜月,却避开了她的嘴唇,而是再度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带着哭腔嘶哑的开口,“融兰……”
“融兰……”银冬嘴唇循着银霜月的肩头,用了些力度咬下去,声音含含糊糊的闭着眼睛,眉头紧拧,一直呢喃。
那模样,就像是深陷在梦魇之中的人一般。
银霜月本来紧张心脏都要炸开了,她被挡着眼睛,什么看不到,两个人近的呼吸可闻,她不知道银冬要干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超出她的预料,那感觉,便如同看着高处将落不落摇摇欲坠的花瓶,明知落下来会砸到自己的头,却因为置身狭窄之处,避无可避。
她不清楚银冬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生平从未这样害怕过,她怕的不是花瓶落下来要砸到她的头,她怕的……是花瓶落下来。
好在她心脏濒临爆炸之前,银冬的一句“融兰”救了她的狗命。
“融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银冬咬着银霜月,还在含糊的说,力度用的却越来越大。
银霜月被咬的“嗷”了一声,总算从僵硬的木偶状态回了神,双手推银冬,好容易才从他的嘴里把自己的肩膀解救出来。
“冬儿!”银霜月捧着他半边脸,啪啪啪的拍,“你是不是魇住了?!快醒醒!”
银冬抬起眼,双目没有聚焦的看着银霜月,眨了一下,泪便落了下来。
银霜月心头一跳,抬手抹去,又啪啪啪的拍了好几下。
“醒醒,看看清楚,是长姐,不是明妃!”银霜月索性捏着银冬脸蛋拧了半圈,“我看你是魔障了!”
银冬疼的叫了一声,抬手抓住了银霜月的手臂,这才晃了晃头,慢慢的将视线聚焦在银霜月的脸上。
“冬儿……”银霜月半跪在床上,松开了他,银冬却盯着银霜月看了片刻,一眨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长姐……”银冬猛地向前,抱住了银霜月,呜呜的哭起来。
“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