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只剩了小半锅茶汤。
昭昭已经开始给司南、谢一鸣、陆星河三人分第二轮。
谢一鸣心虚道:“昭昭,我们已经够喝了,你还是给长渊君上留一些吧。”
昭昭道:“你们都是我的亲朋和好友,自然要紧着你们喝。”
说完,大方的给谢一鸣续了满满一碗。
谢一鸣伸着脖子往茶锅里望了望,就见黑漆漆的锅底,就剩下浅浅一层茶水和许多茶叶香料碎片。
昭昭取了块布巾,端起茶锅,准备将锅底那点残渣全部倒掉。
和茶水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喝酒,所以昭昭没有给自己留。
一道阴影再度压了过来。
盛放垃圾的瓦罐放在案下,而此刻瓦罐和火炉之间,隔了一条大长腿。
昭昭手停在半空,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长渊没说话,伸手将茶锅接了过来。
昭昭以为他要帮自己倒掉,没料到长渊竟将残留的茶水连同残渣一道,倒进了自己那只金贵的黑玉盏里。
“这不能喝了。”
长渊:“无妨。”
将茶锅放回茶炉上,捞起茶盏,面不改色饮了一口。
昭昭都替他苦。
长渊却像丝毫尝不出来,端着茶盏坐回案后,一口接着一口的饮着,直到那盏内只剩下一层乌黑茶渣。
虚伪。
昭昭在心里轻哼声。
一面和别的徒弟秀恩爱,一面喝他的茶。
午后,名叫十方的弟子首先醒了过来。
“南山君……碧华君……”
十方跪在地上,望着长渊,眼底尚有迷茫,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他忽然想起什么,魔纹未褪尽的眼眶倏地一红,急道:“师尊,还有碧华君,都被困住了。他们被困住了,君上快去救救他们。”
长渊将一缕清气注入他眉心,问:“他们被困在了何处?”
“他们、他们……”
十方又一阵迷茫。
喃喃道:“他们被困在,一个很暗,很大的血阵里,周围都是血,台上是血,台下也是血。还有——”
“还有什么?”
十方抱住脑袋,泪流满面,露出极痛苦色。
“还有婴儿,很多的婴儿。”
“全是血。”
昭昭若有所思。
谢一鸣和陆星河则同时倒吸口凉气。
“婴儿,果然与那些婴儿的失踪有关,师尊和碧华君他们,一定是追踪到了婴儿下落。”
长渊强捏起十方下巴,寒目摄人,紧问:“血阵在何处?”
十方本来已经再度被反扑的魔气迷了心窍,对上那双寒玉般的眸,登时元神一震,痛苦摇头道:“弟子……不知道。”
“我们跟着南山君刚到宣阳城外,就被迷晕了过去,等醒来,就在那个地方了。”
“弟子真的不知道,那是何处。”
昭昭忽然道:“不用问了,我知道。”
司南诧异:“你知道?”
昭昭点头。
“我亲眼见过那个血阵。那个地方,你们应该也听过,就是位于宣阳仙府后面的斩妖司。”
众人不可谓不震惊。
“斩妖司不是五族十二世家联合设立么,怎么会有什么血阵。”
“昭昭,你会不会弄错了?”
昭昭摇头:“我是不会看错的,而且,我不止在一处见过这样的血阵。”
长渊已起身吩咐。
“去宣阳城。”
宣阳城上空笼着比郊外客栈更重的魔气。
本该正热闹的傍晚时分,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侧酒楼商铺也门窗紧闭,宛如一座死城。
“你们是何人?!”
街道尽头传来一声暴喝,几个身穿紫袍的轩辕族弟子冲了过来。
“大胆,休要对君上无礼,咳咳,咳咳。”
一道虚弱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轩辕鸿轩坐在肩舆内,由两个弟子抬着,来到长渊面前。
他面色苍白,一截袖管空荡荡的,像是得了重病。
“下臣不知君上驾临,咳咳……”
他强撑着要下来。
长渊道:“不必多礼,你为何会在此地?”
轩辕鸿轩道:“城外突然冒出许多半魔人,下臣怕魔物流窜入城,伤了百姓,正带着人在城中布置。”
“君上可也是为那些魔物而来,如此,可太好了,下臣心里也算有主心骨了。”
又望向昭昭和墨羽:“两位殿下也来了,恕下臣身子不适,无法见礼了。”
昭昭懒得看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恶臭嘴脸。
墨羽挑眉道:“轩辕家主不顾伤病,亲自出城缉拿魔物,着实令孤感佩,只是不知,那魔物可拿住了?”
轩辕鸿轩沉痛摇头。
“下臣无能,至今无所获,倒折了不少弟子。”
这话若换做旁人来说,必要激起一片同情和钦佩,可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