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林黛玉把玩手腕玉镯,若有所思。
“女子本弱,却为儿女牵累,世俗如此,不该奢望。”
“什么?”
林蕴正瞧着外面没听清楚,转过头来却见林黛玉神色如常,同样满脸茫然。
“哪里有什么?对了正要问你,给琏二嫂的东西可送去了?她不愿我们上门,也不能这样不管。”
王熙凤要强,自小不肯落于人后,即便如今落魄也不愿接受别人施舍。再有从前她安排平儿带出去的银子,虽不能大富大贵却温饱无忧,不肯见从前亲戚朋友。
她这样性格,林蕴不好评论。
“要强是好,但她难免要强过头,既然不让我们上门就罢了。贾芸不是捐了个差役?有他们夫妇和平儿照看着,总归不会有事。”
“还有四妹妹,她也不肯来。咱们姐妹终究是聚不齐了。”
长叹一声,林黛玉眼神伤感怀念。大观园群芳,无论高低贵贱,至此都有归宿。
回到家里,林黛玉似是看透世事,每日吟诗作画,闲暇时诵读医术,正经学着照料药草,不再像从前胡乱养着。
正月底西南驻军回京,随行太医几乎都回来。除去继续研究鼠疫根治秘密还添个爱好,就是来林府求药。尤其是跟着南宫旭打下手的几位,见识过林黛玉所种药草与其他药草不同,只要是林府的药什么都要,便是一颗最普通的附子,也几人争抢。
原本林黛玉百无聊赖学着种药草,被他们这样激烈反应惊到,竟然忙活起来,成了太医院最奇特的药草供应地。连二月生辰也没好好过,搜罗许多种子来。
到二月底,卫若兰才终于从西南回来,一并带回来的还有西南使臣,带着降书、以及请求我朝赐予治疗鼠疫药方的恳求。
“西南蛮夷之邦,若将配方给他们,定然反扑,臣以为不可。”
“臣附议,西南贫苦,百姓凶悍,若轻易将药方赐予,如何告慰阵亡将士?降书可以收,药方万万不能给。”
“周大人此言差矣,吾乃□□上国,岂能小肚鸡肠?他们既派使臣来降,定然真心臣服。”
“不错,况且交界鼠疫并未彻底断绝,若放任西南肆虐,岂非连累我边关百姓?”
双方各持观点,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忠顺亲王出列。
“陛下,卫将军神勇震慑西南,不如将配方赏赐并令俯首称臣。如若不从,自有卫将军将其驱赶捉拿。”
话音落下,立时不少人附和。
龙椅上皇帝面露犹豫,林如海出列。
“王爷所言有理,然国库不丰,若非将士英勇战事必定损耗。少则两年多则五年,我们才能恢复,实在不利于交战。”
无论是发展内部还是对外征战,归根结底离不开银子。为了西南战事,查抄旧勋府邸的银子几乎都花用出去。边境亦百废待兴,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和银子。西南得到配方迅速恢复,再骚扰如何应对?
“诸位爱卿所言有理,朕再考虑一二。退朝。”
两方争执,皇帝若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不能随意下决断。命令众人退朝,私下召见太医院院正、副院正。
“南行太医回来数日,可有什么结果?”
院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拱手道。
“陛下,老鼠乃阴祟,西南属火,噬咬人身……”
“朕不是听你长篇大论,到底研究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许多废话,早晚将这些掉书袋的老学究都撵出去!
皇帝烦躁地想着,将视线投向旁边略年轻些的副院正。
“你来说。”
“是,起奏陛下,鼠疫并无配方。此去西南,虽有成功治愈先例,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即便我们自己要钻研透彻少说三年五载,如何能给西南蛮夷?倘若他们真心换取,我们可研制药丸,给他们回去煮水煎药。”
不给药方,直接给药?皇帝兴致起来,疲惫的身子挺直不少。
“继续说。”
“药引并非唯在西南,各地都有,但若要控制剂量,只有太医研制。既然投降便是属国,贸易往来也是寻常。”
如此既能压制蛮夷,又能增加收入,皇帝龙心大悦。
“咱们自己还未研究透彻,不赐给他们也是为避免意外。既然如此,你就带领太医院先做出千人份……不,百人份来,命西南使臣带回去。”
“臣遵旨。”
两国交锋,看的不是善心,凭你生死存亡,别来祸害我朝。
忠顺亲王奉旨接待使臣,早已答应帮他们要到药方,最终却只拿到百人份配药。使臣虽未说什么,但眼中不悦和轻视,仿佛耳光打在忠顺亲王脸上。
“不过区区药方,害得本王在使臣面前丢脸,着实可恨!”
身为朝中唯一亲王,奉旨迎接使臣本是荣幸,谁料竟不能让他如意,在最后翻船。
“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本王不义,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看着西南使团远去只剩背影,忠顺亲王抬手捶在城墙上,愤恨甩手离去。
对外之事处理完毕,便该对内。卫若兰等西南战事有功,如今战事终结按理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