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茶坏了点不起沫子。”
抛下刷子,元春到旁边干净榻上坐着,抚摸肚子。
“大约是命数。明儿你叫西安郡王妃进宫来吧。”
“娘娘!”
抱琴大惊,想要说什么,视线瞥见还在收拾残局的两个女官,满肚子话都咽回去。
“是,娘娘。”
原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却原来这也是奢望。元春叹息,远远看着镜中自己满身富贵,满眼疲倦。
贾府无人考中,自有其他人考中。皇上欲改换朝堂,今年科举是关键。是以乡试刚刚放榜,便引起四方关注。
翰林院从各地优秀答卷中汇总,又命老先生出会试考题择取。同时命户部查阅考生户籍,亲眷关系等。另命督察院、刑部监督调查舞弊事件,兵部护送试卷、考题……
往常都要到殿试才会如此严苛,今年却因为特殊原因,早早开始。
林如海和程潜忙的脚打后脑勺,交代林蕴和林黛玉不要出门,就暂时将注意力放在政事上。
新臣与旧勋迎来最激烈的一次搏斗,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谁就能主宰大半个朝堂。随着博弈愈发惨烈,落马之人愈发多。战火不可避免的烧到贾家。
当年义忠亲王谋反失败全家被抄,留下的棺材板被秦可卿使用,这桩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立时引起不少人注意。
可当他们发现送棺材板的人是薛蟠,使用棺材板的人是贾家,立时又有不少人将视线转移走。无他,不过是因为如今的贾家早已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满府上下几乎没有左右朝局的能力。
调查来势汹汹,匆匆给贾珍贾蓉安上僭越的帽子,然后又匆匆忙着去调查别人,留下贾家人心惶惶。
王熙凤的生日过的谨小慎微,娘们儿爷们儿聚在一起,也不管什么规矩内外,只将未成家的姑娘哥儿们赶走。
“珍哥儿媳妇你先别哭,快说现在是什么境况,我们好想办法!”
一夜之间贾母头发仿佛花白,肉眼可见的疲倦,却还要为了不成器的子孙操心。
尤氏带着满脸泪痕哭诉。
“别的事还好说,左不过糊涂账,可那块板儿却被人揪住,听说如今已经闹到御前被人弹劾,现革职在家,只等着皇上下旨查办。他没脸来见老祖宗,命我替他请罪。”
贾母摇摇欲坠,瘫坐在椅子上。
“珍哥儿糊涂啊,这个时候请罪有什么用!老大你快想办法,咱们两府一体,若他们出了事,咱们如何是好?”
贾赦愁的胡子都要揪断,向来只知道吃喝玩乐,在这个时候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这,这……不如找林妹夫问问?”
如今贾家能攀上最亲近也最高位的,就是林家。可在一瞬间贾母想起贾敏的事,脸色难看。
“咱们和林家到底是疏远,早说叫你们好好疼我的玉儿你们不听,如今还要求到他们家,看你们谁有这个脸!”
痛骂一顿,最后视线却停在王夫人身上,咬牙切齿。
“哼,你们都是心比天高的,事到如今只有我老婆子还有几分脸面。明日下帖子,就说我的话,请林姑爷得空送两个丫头过来闲话。”
贾赦悄悄松口气,不以为意。
事情被揭发好几日,皇上都没有下旨查办,不就是明摆着要放过贾家?也就是那些御史不长眼睛,等林如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顺水推舟,保管无事。从前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回定也一样。
得意写在脸上,看的贾母火气上涌,拐杖敲地。
“都给我滚!”
怒气没压住,一口痰上来卡在胸口,向后倒去。
“老太太!”
众人惊呼,忙着请大夫诊治,又是一通混乱。
王熙凤预感不妙,悄悄拉着贾琏商量。
“咱们家最能撑住的就是老太太,若是……”
“胡说!”
贾琏心脏狂跳,打断王熙凤却忍不住自己担忧,探头往屋里看,拉着王熙凤到更远的没人处。
“宁国府的事情被翻出来,咱们家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僭越可是大罪。你且在府里好生看着,别出乱子,我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
贾家的人脉用不上,就只能用私人朋友关系。嘱咐好王熙凤,贾琏悄悄从后门骑马出来直奔程府。
问过门房才知道,程潜正忙着全国乡试、会试连轴转,不在府里。
“等你们大人回来,告诉他我来过。若是哪日得闲给我送个口信,我有要事找他。”
留下口信,略微思索转道林府。走到一半又想起林如海定然也不在,府上两个妹妹能知道什么?
焦头烂额许久,好容易想起个在刑部的朋友今日或许休沐,立刻纵马而去。
“兄弟,我从未求过你,你就帮我打听打听。我知道你在这边不容易,但好歹也算刑部。”
贾琏难得低声下气,对面男子却一脸为难。
“我是管着刑部抓人的,你的事情要去看卷宗,我怎么好去问?这可是僭越的大罪,我拿你当兄弟你不能害我。”
“当然不会,不用你做什么犯法的事,只要告诉我进程就好。”
贾琏连忙保证,对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