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看着小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你家奶奶叫我留意着,给平儿找户人家?是你嘴坏了,还是我耳朵坏了?”
小红无奈苦笑。
“别说姑娘不信,我刚听见也是不信的。说句大逆的话,别说二奶奶脾气不好,就是别人家姨娘难道就有体面的?如今她走到哪都得被人叫声平姑娘,当姨娘才是真真作践自己。”
叹口气,小红想到自身,幽怨片刻忙整理情绪。
“昨儿奶奶从二太太屋里出来不小心摔了一下,太医诊治说有孕,特意叫我来报喜。至于平姐姐的事还未说准,她自己也不知道,奶奶嘱咐我只跟姑娘说,别叫人知道。”
林蕴点头表示明白,更为她们这乱糟糟的一家子悬心。
“叫你们奶奶好生养着,我跟哥哥说声,若有合适的人家自然留意。平儿是个好姑娘,又在你们奶奶身边跟着,要找人不难,却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这个自然,奶奶也是这样说的,怕平姐姐恼才不叫说出来。”
小红任务完成告辞回去。出了门,等着接她的却是贾芸。
磨磨蹭蹭上了车,忍着心痒没掀开帘子看。
贾芸不时回头,嘴角带着弧度。
“前儿我妈的丧事已经办完,多谢你的银子,过些时日定奉还。往后再有出门的差事只管叫我,前院我多接了两个差事,能接送。”
“哎。”
小红红着脸应声,手指绞手帕。
“咱俩的事我跟爹说了,但是你要守孝三年,爹叫我先不告诉娘,等求了奶奶恩典再说。”
两人心意相通,原是准备禀告长辈,却不料贾芸母亲突然病逝,横添阻拦。
贾芸心中有愧。
“是我不好,等我攒下银子定求婶婶开恩,风风光光迎你。”
“浑说什么!”
娇斥一声,小红整个人宛如熟透的虾子般。
两人隔着帘子说话面都看不着,到了贾府后门小红立时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跑走。
贾芸含笑看她背影,直到走远瞧不见才牵着马车走。
他自以为隐蔽,却不知被林之孝暗中看的清楚。谁家女儿谁心疼,纵然贾芸在辈分上算是贾家爷们儿,也不能随意许给他。
这样瞧过,林之孝才算心中有数。
却说贾琏送贾珍贾蓉父子回金陵,送到京城城郊来回最多一日,却又因为别的事情被贾赦派到平安州去,等他再回来,家中已然大变样。
“快躺下,叫平儿收拾就成,你起来做什么?好好的摔一跤,这要出事可怎么办才好?”
王熙凤并未梳妆地躺在床上,青白着脸色让贾琏心疼的亲自倒茶。又帮她整理被子,最后才在床边坐下。
“竟是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你都没有注意,往后可要小心些。”
若是没有那些混账事,眼前二人看着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王熙凤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可怜姿态。
“我也不想。二太太叫我去跟京城中的贵眷们来往,若是往常也就罢了,偏掺和朝堂的事,我年轻不知事心里害怕,没注意脚下滑倒,幸好平儿给我当垫子,不然孩子还不知在哪呢。”
“别胡说,孩子这不是好好的?”
成亲多年,好容易又有孩子,贾琏忙制止她说不吉利的话,满怀期望地看着肚子。
“太医说你要好好养着,别管那些事。平儿最衷心,她守着你我也放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咱们儿子,旁的不理。”
守着王熙凤好半天,高兴的劲头过去才行想起来还有其他事,眼睛一转,笑道。
“你且好好休息,我急着来看你还没给大老爷请安。外面还有几个朋友,晚上就不过来。”
晚上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惦记着尤二姐?
王熙凤心中啐他,面上却正经嘱咐。
“你有正经事尽管去办,只有一样。如今多少人盯着咱们府上想占林姑父的便宜,两位老爷都不敢应,你可别灌醉了胡乱应承。我这里有平儿,再没人比她更忠心。”
“我省的,你好好休息。”
人逢喜事,贾琏果然去尤二姐处喝酒,醉醺醺正揽着亲香,突然听她说道。
“咱们这样偷摸终究不是正理,大姐姐说她改日去寻二奶奶,把咱们的事情过了明路。”
眯着眼睛的贾琏瞬间吓清醒。
“不可!你是不知道她凶悍,如今怀着孩子更理直气壮,若被她知道,咱们都要吃挂落。你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说着又亲两下。
山盟海誓的话说多了,却又见不着实际,尤二姐心中难免委屈。但她向来是个温和的人不会发脾气,只搭着贾琏肩膀。
“不会的,大姐姐说,二奶奶亲自找她说想要给你纳房姨娘,就是为着有孕期间能有人服侍你。大姐姐想到咱们的事,试探几句,她并未生气。”
“真的?”
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贾琏自认对王熙凤了解,可不相信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但也知道尤二姐不是会说谎的性子,心下犹豫。
尤二姐抿着嘴唇,耐性劝。
“你若不敢,只叫大姐姐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