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还听说那薛家霸王在家学里打人,咱们琏二哥哥又不曾草菅人命,不比他强?”
“林大姐姐说的正是,你帮着琏二嫂子做些针线,照顾大姐儿,比什么不好?”
林黛玉也劝。
“二姐姐如此性子,若是男人又要如何制裁家仆?”
“便是学得琏二嫂子半分,也够用了。”
众人都是好心,迎春却好似听不懂。
“琏二嫂子是脂粉堆里的英雄,我如何能比?凑上去也不过讨人嫌。”
“多少男人尚且如此,何况我哉?”
叹一声,下院子看雪去了。
余下众姐妹面面相觑。
这许多姑娘里,唯有迎春最懦弱,被下人欺负也不敢申辩。
多少年她们就想着帮忙,可每次都是一样结果,次数多了,人心也冷了。
林蕴见她们失望,轻声安抚。
“她多年性格如此,一朝难改。”
“且不着急,等她尝到好处就知道了。”
探春忙看过来。
“林大姐姐这是有主意了?”
“快说出来我们听听,若能帮忙,也是姐妹情义。”
姑娘们都凑过来,嘀嘀咕咕好一阵。
“我虽有想法,却要等时机,急了反而刻意。”
“司棋是个有主意的,找机会提点她,咱们只推动一二。”
众人点点头,各自散开仿佛没事发生,再没提起。
新年很快到了,府上越发热闹,姑娘们只能将这事暂时放下,年前年后跟着忙活。
谁曾想刚过完年没几天,宁国府那边小蓉大奶奶就病了。
王熙凤与秦可卿关系好,三五日过去看一回,再加上荣国府这边,忙的喝口水都没功夫。
平儿接手了大多琐事也少有空闲,贾琏照常不着家,整个院子最大的主子,竟只剩下了大姐儿这么个小丫头。
寻常倒没有差错,丫鬟奶妈们并不敢偷懒,偏偏这一日大姐儿发起热来。
奶妈们被吓坏,忙叫人去告诉王熙凤,路上正好遇见司棋。
司棋带着奶妈去找迎春,迎春又去找林蕴,将林黛玉惯用的大夫请过来。
等王熙凤火急火燎赶回来,大姐儿的热已经退了一半。
“天气干燥,小小姐有些火气,赶上这几日下雪又大晴,气候猛地变化几回,调节不过来。”
“不用担心,回头我开了药方叫奶妈们喝,小小姐喝几回奶汁子就好了。”
迎春站在后面不想动,被司棋一把推出来。
“辛苦大夫,我送您回降云馆吧。”
用耗子一般的声音说了这句,低头就要往外逃。
“慢着!”
高亮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她攥紧帕子,小心回头。
“二奶奶可还有什么吩咐?”
王熙凤打量她一番,才看向平儿。
“大夫来的及时,你替我包几两银子,派人跟着去拿药,就说等大姐儿好了,我亲自去降云馆道谢。”
“今日亏了二姑娘,你送二姑娘回去。”
平儿左右看看,明白意思。
“是。”
迎春忙逃也似的跟平儿出去。
往常她们一块玩,相处起来轻松许多。
平儿却恨铁不成钢。
“今日亏了有你,不然又拿牌子又请大夫,不知耽误多少时间。”
“在二奶奶面前怎么不说话?你是大姐儿的亲姑姑!”
迎春依旧低着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只是赶巧罢了,总不能看着孩子生病不管。”
“我若是多说,平白叫二奶奶以为我藏了奸,本也不求什么。”
每回说这话,她都是木头样子,平儿只能陪她进屋子,又故意高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司棋一路憋着,送走平儿忍不住质问。
“不是我叫姑娘上赶着,只是今日确实亏了我撞见,咱们有理呢。”
“琏二奶奶看着泼辣,对姑娘们却好,您又是亲姑姑,为侄女请大夫谁敢议论?”
“哎呦我的好姑娘,您听我一句劝,跟自己的哥哥嫂子亲热,还能算是攀高枝不成?”
她说的唾沫都要干了,迎春却低着头不应。
第二日姑娘们知道,又是一番劝说。
“年前林大姐姐生日,我见大姐儿可爱,回去给她做了小袜子,二姐姐不是说要做肚兜,可做好了不曾?”
“三姐姐手巧,我只做了香包玩具,不如一起去送给大姐儿吧?”
自从那日林蕴分析,姑娘们都转了法子,不劝她自强,只劝她跟哥哥嫂子亲近。
三春紧挨着坐在一起,林黛玉也叫雪雁找出几个小木雕泥人。
“程家哥哥送来玩具,当我三岁小孩子,正巧你们替我一并给了大姐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迎春身上,看的她好不自在。
“我是个庶出的,二奶奶怕是嫌我。”
“叫人知道了说我轻狂,还是你们自己去吧。”
说着话就将东西都推回来。
探春忍了许久,猛地站起身。
“什么庶出,我不是庶出?林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