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沈溪直接回绝,“臣身兼两部尚书,早就惹来诸多非议,不可能再兼任内阁职务,何况臣在翰苑向无建树,当不起如此要职。”
朱厚照道:“谁说的当不起?你是朕的先生,又是状元出身,曾在翰林院和詹事府供职,深得朕器重。这么多年来,你取得的功绩有目共睹,天下赞佩,你入阁谁会说什么?”
沈溪道:“内阁首辅大臣遴选,当考虑前任首辅的意见,再以资历和朝议论定,最后由陛下圣裁……陛下切不可以好恶行事,哪怕真要臣入阁,也只能论资排辈,在内阁多做几年实事,首辅之位敬谢不敏。”
朱厚照笑道:“朕知道先生的意思,谁先入阁,谁就是首辅呗……不过朕有办法,直接让内阁现在这四位大学士致仕就行了……”
沈溪很清楚朱厚乱来惯了,这么说很可能也会这么做,当即道:“陛下这是破坏朝廷纲纪律法,让臣不容于朝堂吗?”
“不是,先生别误会。”
朱厚照赶紧解释,“朕不是让你为难,你可别学谢阁老和杨大学士他们,直接跟朕说请辞不干。他们不干也就罢了,你不干,朕靠谁来治理天下?”
朱厚照话说得敞亮,但在沈溪听来,多少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自古以来君臣说是会善始善终,可皇帝跟权臣间本来就是对立的,没有皇帝愿意把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即便是朱厚照,有了刘瑾的先例,对这种事情也谨慎了许多。
朱厚照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个皇帝看起来胡闹,但在很多事上却精明得很。
“这不是收买人心吗?这小子,倒是变得越来越有城府了。”沈溪心中在想。
朱厚照又拍着胸脯道:“沈先生便说,谢阁老退下后,谁来当首辅比较合适?只要先生说出他的名字,朕只管安排就是。”
沈溪坚定地道:“臣不能干涉此等事情,恕难从命。”
朱厚照叹道:“朕也知道先生在担心什么,怕朝野有人说闲话……不过,这是咱私下里的交谈,朕绝对不会把事情外泄。”
沈溪心道:“我不说出自己的意见,怕的不是外人知道,而是不能让你这个皇帝产生警觉和忌惮。”
沈溪摇头:“臣对此的确无想法。”
“嗯。”
朱厚照不再勉强,对别人他可以采取强硬手段,但对沈溪只能有商有量,当下道,“以朕想来,先生应该不太喜欢杨大学士这种喜欢背地里搞风搞雨之人。以朕所知,先生当初在翰苑为官,给朕当先生时,杨大学士正好因守制没在朝中,因而先生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
沈溪心里又琢磨开了:“皇帝当久了,还会琢磨人际关系了,倒有几分进步。”
朱厚照道:“不过先生跟梁大学士的关系就很亲密了……听说梁大学士恩师跟先生同为岭南人,先生跟他多有来往,平时梁大学士在朝事上也不会故意跟先生唱反调,至于杨大学士却不同。”
沈溪道:“陛下所言,涉及朋党之事……臣在两位候选人中绝无偏私。”
朱厚照笑道:“那朕没说错,是吧?朕可不傻,杨大学士在朝中人脉广泛,听说太后还派人跟他联络,平时他还会入宫见太后……尤其是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
从朱厚照话中,沈溪听出来了,朱厚照在京城布下的眼线不少,而且特别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沈溪道:“此事也跟臣无关。”
朱厚照摇头:“先生不想直接评价,朕便觉得有问题,本来杨大学士跟太后走得近一些,朕不会觉得怎样,奈何他想当首辅,还直接跳过排位在他前面的梁大学士,这么做就有点儿不识时务了。”
当皇帝用“不识时务”来评价一个人时,说明对此人已有偏见。
朱厚照道:“以朕看来,还是以原本顺序,以梁大学士为首辅,如此就算朝中有人有意见,也得乖乖地憋着,因为朕正是遵守了他们一向推崇的规则和秩序,如果反对,就是打他们自己的脸。”
说完,朱厚照小心观察沈溪的反应。
沈溪则行礼:“陛下有何决定,不必对臣说,臣对此并不关心。”
……
……
沈溪在朱厚照面前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模样。
朱厚照觉得沈溪并不是没有意见,只是在避忌什么。
只有沈溪自己知道,他是真不关心谁来当首辅,因为他志不在朝堂纷争,不管是杨廷和还是梁储来当首辅,都不会对他形成太大影响。
朱厚照跟沈溪见过面后,直至到京城的三日内,君臣间没有再商谈朝事,见面时通常寒暄两句就算完事。
朱厚照近来心情不错,沈亦儿那边有了好脸色,且如今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对京城的风景有了一番期待。
三月二十八,沈溪跟朱厚照一行抵达京城。
谢迁本要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但朱厚照提前发出上谕,表明不想在回京之事上大做文章,需尽量保持低调,因而銮驾一行从朝阳门入城,一路往东安门而去。
沈溪没有追随銮驾前往皇宫,直接返回府宅。
不过因为沈家家眷都在江南,府宅显得有些冷清,不过马九带回来的人很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