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张永很为难,一切都不在掌控,他现在空挂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名号,却没什么实权,做起事来也是捉襟见肘。
小拧子提醒:“有件事可以告诉你,陛下不着急回京城,可能要先等沈大人公干完后追上来,到时君臣一起回京……这是咱家无意中听陛下念叨时才知道的。”
张永眼前一亮:“这可是大事。”
“嗯。”
小拧子道,“沈大人做事沉稳,深得陛下信任,回朝后必定是朝中中流砥柱,此番连内阁都要被一锅端,谢阁老恐怕会很头疼。如今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朝中反对的声音,而是我们是否巴结上沈大人这棵大树,张苑也想靠过去,我们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从来没有朝三暮四过。”
张永点头道:“鄙人已著信函送往南京。”
小拧子冷笑不已:“你倒是热心……记得以后要跟沈大人联络,最好先跟咱家商议一番,少自作主张。”
张永忙不迭应声:“是,是。”
小拧子再道:“把你的人调去盯着地方官府和卫所,看看都是哪些人向张苑行贿,回头这些人咱一概不用……张苑现在太过嚣张,地方官员和将领又都巴结着他,收受贿赂已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得找个机会好好治治他……”
“是,是。”
张永嘴上应着,心里却很不爽。
“你小拧子就算是秉笔太监,但刚进司礼监,论资历远在我之后,现在居然对我指手画脚……到底司礼监几个秉笔中,谁说话算数?”
小拧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这是李荣送来的书函,表明要跟咱家站在一起。先不论他诚意如何,既然他做出选择,说明他不想跟张苑纠缠太深,这种人可以用用,他跟李兴一样手里都有筹码,不过现在李兴不可能依附咱们……”
张永道:“也是,李兴作为秉笔太监,自然也想角逐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咱二人合在一起,怎么都轮不到他上位……之前他跟张苑过从甚密,以后咱们得跟他好好算账。”
小拧子点头:“现在必须防备这些人暗中向沈大人示好……沈大人这棵大树上能挂人的位置不多,最好只挂咱二人,别人靠着咱即可。现在沈大人尚未回京,一些人已在暗中活动,幸好我们比他们先一步。”
张永疑惑地问道:“拧公公的意思是……?”
小拧子道:“咱家是这么想的,就算有些人尚未对我们投诚,我们也可以先行去拉拢一番,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这年头非友即敌,让那些人选择好自己的立场,以后倒霉了可怨不得我们。”
……
……
魏彬抵达南京。
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他在前往南京的路上,心里便在想:“之前想外放应天府当个守备,一辈子可保衣食无忧,下半生也有个着落,却苦寻不得。谁想刚被陛下提携为御马监太监,还兼提督东厂,正是风光无限,却转眼就被委派到南京来顶替张永……唉,真是世事无常,让人扼腕啊。”
魏彬心灰意冷,不过想到抵达南京后自己的生活会有极大的改善,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心中也有稍许安慰。
进城时,无人前来迎接,魏彬没有下马车,直接前往驿馆。
马车来到驿馆所在大街,中间隔着大约一两百步,魏彬听到外边人声鼎沸,好奇地掀开帘子,只见不少人聚集在驿馆门口,他定睛一看,许多人穿着朝服,身边围绕着大批侍从,一看地位就不低。
魏彬整理好衣衫,等马车到驿馆门前停下,施施然走下去。
驿馆驿丞前来迎接,互相通报后,那驿丞马上回禀,随后以魏国公徐俌为首,地方官将涌上来迎接。
“魏公公前来,未曾远迎,还望见谅。”徐俌笑着拱手行礼。
魏彬受宠若惊,没料到自己刚来就有如此待遇,不过细细思索后便觉得份属平常,毕竟自己的身份不是吃素的,任意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南京官场颤三颤。
互相引介后,魏彬小心翼翼道:“咱家不过是奉皇命而来,领一方差事,诸位不必前来相迎,咱家自然会登门拜访。”
徐俌笑道:“魏公公客气了,谁不知你在陛下跟前的地位?咱们到里边说话吧。”
一行进到驿馆,魏彬带来的侍卫开始安顿,这边徐俌建议:“住在这里作何?什么都不方便……直接入住守备衙门啊。”
魏彬有些迟疑:“尚未完成交接,这么做不太妥当吧?”
徐俌一摆手:“前任守备张公公已随侍陛下跟前,魏公公来了直接上任便可,哪里来的交接?来人,帮魏公公把行李送到守备衙门,本公之后亲自前去查验,一定把安顿好,不得有丝毫怠慢。”
“是!”
徐程早就在等候,闻言马上领命,安排随从帮魏彬送行李。
魏彬不像张永那般喜欢端架子,毕竟他在皇帝面前没什么地位,更像是个打杂跑腿的,因此没有拒绝魏国公的好意,感激地道:“有劳了,有劳了。”
行李送出驿馆后,徐俌道:“魏公公前来应该先去见沈国公吧?他也在城里,不过未住进驿馆,自个儿包了个客栈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