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张苑,就连之前一向低调的江彬也开始防备起沈溪来。
因为皇帝突然下令过南京而不入,张苑和江彬都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他们怎么斗,都要防备一个更加危险的敌人,那就是远离京城官场,却在江南建造出一座全新大城市的沈溪。
江彬在得知朱厚照准备直接前往新城的消息后,找到许泰,吩咐了很多事,其中有一条就是确保皇帝跟前的侍卫的控制权,不能进了新城后将这最着紧的权力丢失。
“……江大人,你的建议恐怕不妥吧?”
许泰听到江彬有关侍卫权限的问题时,显得很为难,“陛下对沈大人信任是什么模样,咱们都很清楚,那里可是沈大人苦心经营的地盘……到了人家地头,规矩不会由咱们来定。新城到底是何模样,现在一无所知,事到临头由得着咱?”
江彬皱眉:“不然怎么办?到了那里,连陛下身边的侍卫都通通撤换掉?那咱以后要见一次陛下都费事,怎么为陛下谋划?”
许泰明白,江彬口中的谋划不过就是为朱厚照找吃喝玩乐项目冠冕堂皇的说辞,即便在扬州城时他们就已被掣肘,张苑和沈亦儿都构成极大威胁。江彬和许泰不敢跟沈亦儿这个皇后对着来,在对付张苑的问题上更显独木难支。
他们是可以背地里告刁状,但问题是现在张苑也变得小心谨慎,露马脚的机会很少,不是他二人可以随便得手的。
江彬道:“陛下坚持要去,咱就要想办法探路,不行的话就派人去打通关系!”
许泰摇头:“沈大人的本事不小,就算亲自去,谁能说得上话?要是派人去的话,没人会卖咱面子吧。”
江彬神色阴冷:“那要看是何时……据说沈大人领兵出征在外,现在那座城池里的人会不给咱面子?”
“就算他们不怕咱,咱也可以想办法给他们好处,这年头只要拿出实打实的好处,未必是银子,也可以是官场上一些守望相助,他们自然会识相靠拢过来。”
许泰没辙,只能拿出恭敬的态度:“一切听从江大人吩咐。”
许泰官职本在江彬之上,却总是拿出一副下官对待上级的态度,这么一来江彬越发趾高气扬,当即冷笑不已:“看你这没本事的衰样……宣府时你的威风哪里去了?”
许泰神色尴尬:“进京城后,尤其是到了陛下跟前,可不比当初在宣大时,西北最大的官也不过是督抚,而京城遍地权贵,尤其是咱身边……哪一个不是狠角色?”
江彬知道许泰不可能主动开罪朝中权贵,就算能帮到他忙,也仅限于听命行事,相互协同甚至把自己的腹背留给对方保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彬道:“我暂时脱不开身,你到新城去走一趟,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就去请见那两个举人出身的兵部主事……”
“听说他们是沈大人故交,也是陛下身边受宠之人,现在担任什么法院院长的职务。沈大人对于巴结陛下没那么留心,但他身边人却未必如此。还有个举人出身的唐伯虎,现在手头权力也很大,总归这些人都能利用起来。”
……
……
江彬走的这一步棋,比起张苑来高明多了。
他提前派人到新城去打通关节,确定沈溪不在新城,便准备拉拢苏通、郑谦和唐寅等人,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送金银珠宝,总归这次皇帝南巡江彬和许泰得到许多好处,拿出一些来拉关系,在江彬看来很有必要。
许泰当天便离开扬州城,乘船南下出大运河,调头向东,顺流而下前往新城。
至于江彬则留在扬州。
江彬舍不得离开皇帝身边,好不容易得到朱厚照信任,此时正得宠,皇帝平时差遣会很多,他要把握好机会,狠狠地打压皇帝身边跟他有竞争关系的人。
比如说张苑,再比如说小拧子和李兴等人。
江彬快到中午时才到朱厚照下榻的瘦西湖旁的行在,并在侍卫引领下来到后院。
此时朱厚照一反常态,没有瞎胡闹,正在荷塘一侧的凉亭里的石桌上伏案写字,旁边有个人看着。
江彬远远看了一眼便缩回头去,他认出皇帝身边的乃是皇后沈亦儿。
作为朱厚照最宠信的佞臣,江彬对于皇帝的脾性了解很深,他能分清楚现在朝中谁开罪不起。
如果仅仅是地位高低贵贱,那他没什么好怕的,就怕有些人伸手就能捏死他,还深得皇帝宠幸,比如说这位在朱厚照跟前态度精灵古怪,很少跟外人争锋,甚至少有抛头露面的皇后沈亦儿。
沈亦儿有着皇后的名分,如果贸然开罪的话,沈亦儿只要避开朱厚照,强行命令锦衣卫拿下他,他根本没办法反抗,除非造反,但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绝对不会抛下一切跟他作死。更何况沈亦儿是沈溪的妹妹,肯定有自保的手段,想想沈溪对待敌人铁血无情,江彬就不寒而栗。
“她怎么会在这里?陛下一旦进入吃喝玩乐的状态,必然丑态百出,怎会贸然让皇后陪伴身边?若是陛下跟皇后关系太过亲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江彬体会到一种巨大的危机感,他很清楚朱厚照跟皇后的关系,知道现在这位沈皇后并不怎么理睬皇帝,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