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溪军中将士基本都是枕戈待旦,因为他们知道来日很可能会面临一场恶战,所以做好一切应急准备,这将是他们到江南后的第一场正规战事,每个士兵都很期待。
不用乘船,不用体会那种晕眩呕吐的感觉,仅以陆路步骑行军和作战的方式,正是他们这群北方旱鸭子喜欢的模式,不过突然在临近天亮前得知要拔营出击,营地里还是发生了小小的混乱。
其中大部分都是京营兵马,他们毕竟只是两个月前才第一次追随沈溪出征,中原平叛之战可说波澜不惊,而打海盗明显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他们还不习惯,以后跟沈溪久了想不习惯都难。
不过各路人马短时间内还是集结完毕,略微整顿便分前中后三路大军开往上海县城方向,此时他们尚未得知有关金山卫兵马先行杀进上海县城的消息。
唐寅与张仑这次跟在沈溪身边,同时作为沈溪中军护卫的还有王陵之和朱山夫妇,至于前军则仍旧由刘序来领衔。
“大人,不是说要谨慎些吗?为何天亮没亮便走?”张仑骑在马上,与沈溪几乎并肩顺着官道向前行进。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沈溪不允许将士举火把,完全靠微弱的星光来行军,脚步声显得很凌乱,大队伍黑压压地显得很压抑,好在将士们心态不错,走的又是相对平顺的官道,倒是没出什么状况。
张仑问这个问题时,落后一个肩膀的唐寅也忍不住往沈溪身上瞄,他其实早就想问但没有贸然开口,他不想在沈溪面前表现出自己无能的一面。
沈溪道:“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张仑缄口不言。
大军本来距离上海县城二十里的样子,结果行至半途,先是看到前方红光一闪,然后就听到“轰隆”巨响声,前中后三军将士马上紧张起来,立即原地驻扎,等候军令的到来。
不多时,快马哨探已将前线情况传报沈溪:“大人,有不明身份的官军杀进上海县城,结果遭遇埋伏,倭寇引爆了提前埋设好的火药武器,县城西部和南部火势蔓延很快……”
“啊!?”
不但张仑等人觉得惊讶,连一向自诩聪明的唐寅也没料到会是这结果。
沈溪立即下令:“命令前军就地组织防御,不得贸然出击,中军和后军缓慢向前军靠拢,先将前面的情况查探清楚,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得令!”
传令兵马上去传话。
因为对上海县城周围的情况无法掌握,使得这次出击显得相当冒失,容易在半途遭遇埋伏。
毕竟现在已不是冷兵器时代,倭寇也制造了大批火器,也会用埋设引爆这招沈溪惯用的手法。
“他丫的,逮着了非把他们宰掉不可!”王陵之气愤地挥了挥手里的马鞭,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气恼,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不过是因为倭寇如今使用的作战方法,是平时王陵之认为贼寇一定使不出来的,这也是以前他跟着沈溪出征赖以出奇制胜的妙招,现在沈溪擅长的方法由倭寇施展出来,难免让他心中产生一股邪火。
同时也跟平倭难度增加有关,想想看,连近乎空城的上海县城都不那么容易拿下,就更别说是之后登岛作战,以及有可能会发生的海上战舰之间的对决。
唐寅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沈溪:“沈尚书,现在倭寇明摆着有了准备……却不知前边试探攻击的人马,是哪路人马?”
沈溪道:“乃是金山卫的人马,他们在没有得到本官号令的情况下自行出兵,本官预料到他们可能会有麻烦,只能出兵进行协同,向倭寇施加压力。”
唐寅恼恨道:“居然是地方卫所兵马!他们可真胆大,明知道是沈尚书领兵,还敢这么贸然出击,进而改变了沈尚书的作战计划,现在还要我们这两万人马来配合他们……真是……”
本来唐寅要好好抨击一下金山卫那帮将领,但想到他们有可能遭遇重大挫折,将士死伤惨重,且如今还在第一线跟倭寇浴血奋战,他那些埋怨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张仑道:“大人,不如及早派兵前去增援。”
这次不用沈溪回答,唐寅便直接拒绝:“怎么个增援法?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现在只是一部分火药被引爆,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倭寇主要防备的还是我们这路大军,所以当我们发起攻城时,必然会面临一场又一场爆炸,势头比之前的更加猛烈。”
王陵之试探地道:“如果咱绕道西边呢?”
这次唐寅不好作答,所有人都只能看向沈溪。
沈溪一挥手:“先等天亮吧,等一切明朗后,再稳步进兵上海县城,现在要做的是一步一排查,定要将我们脚下的危险给扫干净了,不能将主动权交到倭寇手里。”
王陵之主动请缨:“大人,请让末将领兵前去。”
“不必了。”
沈溪当即回绝王陵之的请求,道,“这是我们到江南后的第一战,定要求稳,不求什么大的功劳,也不要想未来一段时间是否还有倭寇给你们打,只要能让两万人平平稳稳将上海县城占领,哪怕局面刚开始有些被动,亦或者让倭寇全部逃走,功劳不及预期,也都是值得的。打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