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南边运河与泰山两路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进行战略布局。”
沈溪淡淡一笑:“这是表面情况,不用你提醒。”
虽然之前沈溪对唐寅还算和颜悦色,但轮到要考验唐寅的能力,沈溪却改换冷漠的脸色,甚至有些苛刻。
唐寅明白光是敷衍两句没法在沈溪这里过关。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沈溪显然不会请个无能之辈在身边帮忙。
唐寅不肯推荐徐经在沈溪身边办事,完全是出自私心,但要是他自己也不能沈溪跟前证明一下,以后再想从沈溪这里得到政治资源,那就难了。
他支着头,眉宇间呈现思索之色,盯着地图看了半晌,最后侧头问道:“沈尚书,您出兵前,好像得到皇上谕旨,整肃各路人马,汇兵一处进剿叛军吧?”
“嗯。”
沈溪点头,“可战局变化多端,自打我领兵到河间府城后便看出来了,各路人马都不想受我直辖,全主动分兵进击,不过我也没打算通知他们原地驻扎,等候收编,还是划分好各自的战区为宜。”
唐寅皱眉:“沈尚书此举何意?各路人马各自为战,如何能在局部战场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沈溪道:“跟叛军交战,与在草原与狄夷作战不同,战局瞬息万变,我可没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本事,除非叛军被压缩到很窄的范围,否则只能指定个大致的用兵范围,让各路兵马见机行事。”
“这个……”
唐寅为难了。
显然他刚才想给沈溪提的建议,是让各路人马汇集起来,沈溪居中调遣,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但现在沈溪的话等于告诉他,跟形同散沙的叛军交战,不适合这种战术。
唐寅指向地图上的兖州府西南角,问道:“叛军主力在这里吧?”
沈溪道:“现在已无法确定……叛军明着两路人马,一路就是之前败给陆侍郎的杨虎所部,不过这路叛军没有蒙受太大损失,一部向东退往青州、莱州,另一部则在泰山地区聚拢兵力,伺机跟陆侍郎决战。”
沈溪又指了指地图上河南南部的归德府:“刚刚得到的消息,另外一路叛军,也就是刘六和刘七两个匪首统率的兵马,现盘踞此处,兵马数量对外号称八十万,具体查来,大概有十余万人。河南巡抚胡琏所部人马在归德府北边,连续经历几场大规模战事,胡琏手下兵力已严重不足,只能扼守开封府兰阳、陈留、通许一线,等候朝廷增援人马抵达。”
“这么多?”
唐寅一阵惊愕,他终于明白为何沈溪要带两万人马来,就算是这两万人马,跟叛军的数量还是有极大的差距。
沈溪疑惑地问道:“你不早就知道叛军的兵力情况?”
唐寅脸色带着回避:“在下还以为沈尚书故意将局势说得那么恶劣……”
沈溪摇头:“你以为我是为了功劳不择手段之人吗?有些人喜欢将局势说得恶劣,目的是等得胜后可以获得更大的功劳,甚至虚报功劳……我从开始就已将实情告知陛下,也跟你实话实说,怎么你连实话都不肯相信?”
“不是这意思。”
唐寅见沈溪生气了,赶紧辩解,“在下只是想叛军不可能如此猖獗……是在下判断失误。”
“你在北直隶做县令,想来也知道‘皇庄’和马政的弊端。先帝时京畿之地便有皇庄五处,占地两万倾,勋戚太监等庄田四百余处,占地四万倾。当今陛下继位后,刘瑾为增收,新建皇庄七处,原来耕种这些田地的农民变成佃户,管理庄田的‘庄头、伴当’,全都是市井无赖,他们‘占土地,敛财物,污妇女。稍与分辨,辄被诬奏。官校执缚,举家惊惶。民心伤痛入骨’。即便后来刘瑾倒台,陛下也没有裁撤皇庄,致民怨沸腾。”
“另外,自太宗时,朝廷便让中原之地农民牧养种马和寄养备用马,可是随着庄田扩大,草场日减,民众苦于支应。特别是农户养的马有倒失,官府逼迫赔补,百姓只有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再加上徭役繁重,洪灾一来,老百姓为活命,只能加入叛军,数量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沈溪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才又继续说道:“当然,叛军人马数量是不少,但武器装备要比我们落后很多,甚至连军粮供应都难以保证,他们说是反抗朝廷,更多是为了那口活命粮。”
随即沈溪指向地图,“以目前的形势看,叛军在兖州和归德经过休整后,兵马得到扩充,又从运河漕运获取粮草辎重补助,现在跟他们交战,他们至少能发挥官军六七成的实力。”
唐寅道:“这是跟其他几路人马作战才能发挥出的实力吧?跟沈尚书您率领的兵马交战……怕是连一成……都够呛!”
沈溪没好气地道:“你也太过高看我了,你以为每场战事都靠嘴打仗吗?”
若是换作以前,唐寅被沈溪这么数落,早就发火,就算不敢当面发火,接下来也准备撂挑子走人。
但现在唐寅荣誉感很强,沈溪越说他,他越觉得这是沈溪对他的一种鞭策,于是挤破脑袋想战术。
可惜许多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唐寅越是拼命想,越难以找到对策。
沈溪不着急,在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