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跟王陵之也就两个月不见,王陵之变得成熟很多,人显得更加自信,在沈溪看来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是个闷葫芦,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
王陵之兴奋说完,沈溪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喝口茶再说吧。”
王陵之道:“我又不渴,喝啥茶水?家里的小兔崽子学会走路了,我让小山好好教他,这几天她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能随军一起跟我出征就好了。我跟她说,打仗是男人的事,几时轮到老娘们儿掺和?她还不听,还要跟我动手呢。”
沈溪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没准备再生几个?”
“嘿,正做准备,不过小山脾气不太好,孩子很怕她,我这边也愁得要命。”王陵之有些懊恼地说道,“父亲跟兄长在京城做买卖,没挣到什么银子,现在只靠几亩薄田过日子,家里需要我来养活……正好这次出去,能多赚些军功,再得一些土地回来。”
说到兴奋处,王陵之唾沫星子横飞,手舞足蹈。
沈溪听到王陵之谈及家事,心里多少有一些欣慰,跟着他从汀州府出来的人基本都有了着落,现在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自己总算对得起这帮老弟兄。
不过想到未来的事情,他心中多少有些愁绪,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王陵之道:“师兄,听说这次要从西北调老弟兄过来?老林已经领兵出征了,还有人在胡大人身边带兵,恐怕凑不齐征服草原的原班人马……对了,咱带几千人马过去就能荡平那些贼寇,为何非要带几万大军?”
沈溪道:“这次战事跟以前有所不同。”
王陵之站起来,甩起膀子,显得很有力道,问道:“有啥不一样?就是一群兔崽子,远不如草原上那些鞑子厉害。打鞑子骑兵,咱几千人马就够了,对付流寇用得上几万人?要不你给我三千人马,我领兵把贼寇荡平!”
王陵之很有信心,也是因为他长时间跟随沈溪作战,一直在打胜仗,培养出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沈溪却摇摇头:“我说过情况不同,你可要听仔细了!这次咱打的不是外夷,说是打流寇,但其实那些贼寇很多都是大明百姓,是自己人,咱们不需要拿起以前那种苦大仇深的架势干到底!”
“有啥不一样?”
王陵之迷惑了。
沈溪说不同,好像真有不同,但具体又说不明白,王陵之总觉得上了战场跟自己对立的就是敌人,在应对方式上应该一样才对。
沈溪正色道:“这次出征,以招安为主,不用那么拼命,要多留活口。”
“哦。”
王陵之应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问号,问道,“招安的话,还是用不了多少人马啊!”
沈溪道:“正是因为不是非得杀个你死我活不可,很多时候需要适可而止,就不能只带几千人马出去。怎么跟你解释呢……”
他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给王陵之讲解其中差别,“如果咱只带三四千神机营兵马出去,基本可以确保取胜,但一旦交战就非得分出个胜负,因为贼军会觉得我们兵马不多,自然会振作士气生出跟我们决战之心,我们带的人马少了,不得不在人数劣势时尽量以杀戮立威为主。”
“但如果我们带的兵马多,贼寇会闻风而逃,那些落单的贼军便会不战而降,在战场上造成的杀戮不会那么多。”
王陵之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师兄就是有见地!我就不行了,这些问题想多了会脑袋疼,只需听你吩咐便可……要说单独领兵,甚至老林都比我强。”
沈溪没好气地道:“你啊你,该多读点书了,总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怎能当得上独当一面的大将?有勇有谋才是万人敌!”
“知道了。”
王陵之红着脸说道。
沈溪再道:“这次我会率两万人马出征,离京后再将一些地方兵马收编,逐渐把大军数量控制在三五万间,如此一来走到哪儿也不必跟贼军死战,到时会派出人尽量接纳降军,这场仗从北边往南边打,一路会从大河打到大江一线。”
“这么远啊……”
王陵之虽然对地理什么的不了解,但他到底是南方人,知道黄河跟长江之间的距离,也明白这片地区是北方跟南方的分界线。
沈溪微笑道:“也没多远,这场仗大概会打到年底,最近这几天你不需要住在军营里,多回家看看,把家事安顿好,等着跟我出征就行。”
王陵之问道:“小山那边……让不让她跟着我一起出征啊?”
沈溪道:“将士在外作战,原本不能带家眷,如果她要从军倒还可以,她武艺高超,自保倒是没问题,就是不能冲杀在第一线……你自己决定吧。”
“我不想让她去。”王陵之显得很郁闷,道,“不过我打不过她,只能由得她去了。”
对于王陵之的逻辑,沈溪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最后一笑了之。
……
……
三月二十这天,不但王陵之前来拜访沈溪,胡嵩跃和刘序等老部下也接连前来拜访沈溪。
本来出征前,将领见文官主帅多少有些避讳,但因都不是外人,再加上这次皇帝对沈溪出征之事寄望甚高,加之谢迁对沈溪出兵也持支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