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下御旨有所不同,本官觉得如今调九边人马南下有些不太合适,很可能会被鞑靼人趁虚而入。”
张苑一听眉头紧皱,嘲弄地说道:“沈大人说的话好生滑稽……鞑子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已不是伤元气的问题,而是如同丧家之犬,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大明抗衡……你居然说他们会卷土重来?言笑吧!”
沈溪摇头:“哪怕鞑靼人只剩下几千、几百人马,依然会犯大明边疆,掠夺是他们生存和发展壮大的最好方式……有些事跟你张公公说不清楚,这里是本官亲笔书写的奏疏,你愿意上奏自然好,不行的话……本官送交通政司,让内阁呈送也行!”
“你……!”
张苑瞪着沈溪,非常气恼,他本以为一切顺利,调边军到中原地区平叛之事可以顺利完成,如此他也能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
沈溪把奏章塞到张苑手里,转身便走,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看着张苑,有意无意地说道:“调边军入关,并非所有兵马都会南下平叛,其中一部分或许会驻留京畿,取代锦衣卫和侍卫上直军的部分职能,如此一来,对你张公公还有何好处不成?你现在连站在哪边都没看清楚?”
说完,沈溪扬长而去。
张苑住的只是个二进院,沈溪举止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张苑本想追上去细问几句,但仔细一琢磨沈溪的话,身体突然一震,仿佛被命中要害,一时间愣在那儿。
……
……
“那是谁?不会是小幺子吧?”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从内宅出来,正是钱氏,也就是沈溪的二伯母。
妇人在阴影中已经盯了好一会儿,见人走远后才现出身形,看到张苑发愣,不由好奇地问道。
张苑恼火地道:“你个死婆娘,这称呼你也能随便乱叫?连老子都要尊称他一声沈大人……你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想给咱们找麻烦,是吧?”
钱氏撇撇嘴。
无论张苑发多大的火,都不能让她生出一丝一毫的尊重,钱氏道:“小幺子就是小幺子,他在朝廷当官是春风得意,但当初也不过就是个屁大点的熊孩子,当初从桃树上掉下来摔得多惨?连续昏迷好几天,谁想竟被他挺过来了,难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对,只是他命好,有机会进县城读书罢了,如果咱五郎也能上学堂的话,指不定成就比他还高!”
“头发长见识短,天下读书人那么多,能中状元的有几个?六郎中举那么多年,到现在连进士都没考取,听说到现在还流浪在外,没脸归家呢!”张苑扁着嘴道。
钱氏问道:“小幺子来此作何?让你去跟皇帝老儿送上奏?你倒是有本事,现在朝中人都在拼命巴结你,你怎就不想跟咱几个儿子弄个一官半职?听说当太监的,给孩子弄个官职爵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人家的孩子不是锦衣千户就是百户,你呢?屁都听不到一个响的!”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张苑骂道,“你先顾好自己,这几天不准出门,老子难道不知道给孩子弄官爵?但跟着太监比跟着当朝尚书做事,能一样吗?沈家人都当老子死了,老子可不想牵扯进沈家的事情,若旁人知道老子跟沈家的关系……怕是现在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切,没本事还不让人说?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姑奶奶我留在这院里作何?守着你个没用的男人?哦对了,你根本连男人都不是,是个太监……呵呵,连男人都不是,还想让姑奶奶跟你过日子?做梦!”
说完,钱氏在张苑气急败坏的骂声中往内堂去了,“姑奶奶先补个觉,等回头出去找几个帅小伙,他们虽然没你这么有本事,但好歹是个男人。哼,有本事让姑奶奶走,别找姑奶奶回来!”
……
……
张苑很生气,却无济于事。
留钱氏在身边这件事上,他更像是求着钱氏,根本就不敢对钱氏如何,他需要的是一份心理上的慰籍,一旦赶走钱氏,恐怕以后再难聚首。
另外,张苑还担心别人利用钱氏来对付自己,所以宁可把人拴在身边。
堂堂司礼监掌印,行事却小心翼翼,即便再恼恨也没用,既然做了太监,就不可能变回正常男人。
本来张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但因沈溪突然造访,还有跟钱氏一番争吵,头脑清醒过来,了无睡意,于是简单收拾后便匆忙往豹房去了。
等张苑赶到豹房时,天还没亮。
小拧子守在寝殿门前,不断地打哈欠,对于他来说,值夜就快要结束了,等皇帝休息后,他也要回自家宅子睡觉,跟张苑的作息时间正好相反。
“张公公?你来得可够早啊。”
小拧子没料到张苑会天没亮就来。
张苑黑着脸道:“咱家有要紧事启奏陛下,自然要多留心些……怎么,陛下还在后院没出来?”
小拧子道:“暂时没音信,应该还在饮宴,又或者做别的什么事情,谁知道呢……做奴才的,总不能什么事都过问吧?”
张苑走了半天,也有些疲累,直接在回廊旁的木椅上坐下。
小拧子主动走过去问道:“张公公,听说你已让沈大人写了奏疏,将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