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您老要防止在下擅权的话,在下可以在年后继续称病,长久不出府门,这总该让谢阁老您满意了吧?”
沈溪站在那儿,用坚决的目光回应谢迁,好像是在跟谢迁对峙,谢迁也在看沈溪,二人目光在空中争锋。
过了半晌,谢迁开始服软了,主动避开沈溪的目光:“老夫只是来找你问话,不必把事情扯到谁离开朝堂的地步,如你所言,这朝中缺不得你,兵部之事需要你担着,至于吏部那边……你好自为之吧!”
沈溪恭敬行礼:“那就多谢谢阁老理解了,在下于朝中当官年数不短,但其实留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希望谢阁老您能多提点。”
“哼哼!”
谢迁当然不会觉得沈溪的话有多少诚意,他想当然地认为沈溪只是在敷衍和恭维他。
双方没有再次撕破脸皮,他说了一点和善的话,沈溪回敬他几句罢了。
沈溪道:“张苑回朝,以在下看来,不过是陛下要在朝中制造一种巧妙的平衡的方式,谢阁老切莫以为陛下只会胡闹,或许某些方面,陛下的智慧要超过历代君王。”
谢迁眯眼打量沈溪,问道:“你是说豹房那个?”
在沈溪面前,谢迁丝毫不掩饰对朱厚照的轻视,按照君臣关系自然大为不妥,但换个角度,他倒是有资格这么说,毕竟朱厚照算是他学生的儿子,算是他孙子辈的人。
沈溪摇摇头:“或许谢阁老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也只算是在下的一种体会,陛下毕竟已成长,谢阁老不能再将他当作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
这次谢迁没有直接否定沈溪的话,反而开始凝眉思索起来。半晌后,谢迁站起身道:“你的话,老夫记着了,但老夫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只要你在朝中按部就班,这朝事就会一切平顺,若不然……”
说到一半谢迁就未再说下去。
“谢阁老,已到深夜,不妨在府中留宿一宿,明日再走也不迟。”沈溪见谢迁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起身行礼。
谢迁再次打量沈溪一眼,摇头道:“老夫虽然已老朽不堪,但不至于几步路都走不动,马上要到年关,这段时间需要保持朝堂的稳定……你行事低调些,权当是尊老。”
沈溪道:“谨遵谢阁老教诲。”
谢迁幽幽叹了口气,似乎对沈溪的回答不甚满意,不过这回算是几次会面中难得可以沟通的情况,能说的多少都说了一些,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至于张苑那边。”
谢迁走到门口时,驻足回首,补充道,“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是否又是陛下指使,他到底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该容让还是要容让,你别轻易将他给拉下来,留他在朝中,这朝事终归有个人能解决!”
沈溪心想:“谢迁这是宁可找个有野心但没多少能力的人在司礼监掌印的位子上待着,也不想再跟之前一样将其控制,在这件事上他倒是一片公心。”
沈溪点头:“理应如此。”
谢迁再次微微叹了口气,往沈府大门行去,道:“若有人问及老夫过来之事,便说是来兴师问罪,其他的不必多言。”
……
……
谢迁出沈府而去。
沈溪只是送谢迁到了前院,没有送谢迁出门,谢迁似乎自己也想制造一种跟沈溪仍旧势同水火的姿态。
在这点上,连沈溪都觉得谢迁老奸巨猾,在他提醒一些事后,谢迁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已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开始防备朝中想兴风作浪那些人。
“老爷,谢大人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朱起送走谢迁的马车后,回来跟沈溪禀报。
“嗯。”
沈溪点了点头。
朱起道:“老爷,张公公和谢阁老都走了,您也该回去歇着,时候不早……”
沈溪笑了笑,道:“已经到这时辰,难道回去就能睡着?这一宿工夫,朝廷指不定发生多少事。朱老爹,正好有事问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打听的事情么?是否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这个……这个……”
朱起显得很为难。
一些事他根本就不愿提起,当他抬头看沈溪时,却发现沈溪在凝视自己,心里更觉得紧张。
沈溪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吧。”
沈溪在前,朱起在后,二人一起到了书房内,沈溪坐下来而朱起却只是立在那儿,神情略显局促。
“这里没有外人,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外传,也不会胡思乱想。”
沈溪宽慰道,“即便涉及到人命或者更往上的官司,我听过也就罢了,你可以无所顾忌。”
朱起道:“老爷,您又何必非要知道呢?”
沈溪摇摇头道:“以前我不问,并非是我没有怀疑,而是觉得你一家人无法在沈家之外容身,也没完全融入到沈家中,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义宽在朝中有了身份,每逢出征都会领军职,而小山也嫁到王家,如今生活还算幸福美满。显然他二人不知以前的一些事情,难道朱老爹就想把一些秘密就此带进棺材,没人知晓?”
朱起苦笑道:“就怕有些事会连累沈家。”
沈溪笑着摇头:“那就要看朱老爹